&esp;&esp;对方目不斜视：“副尉去了，自会知道。”

&esp;&esp;岑帆眉头倏地一拧：“副尉伤成这样，哪来的力气再去中军帐？什么事不能等都尉歇两天再说？”

&esp;&esp;两人这才低头看了看苏阆，又相视一眼，才道：“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将军催得紧，副尉还是去一趟吧，否则就算我们回去了，也肯定会再来

&esp;&esp;司马尹看向苏阆，口吻里已经带了逼迫的意味：“这些东西，副尉可觉得眼熟？”

&esp;&esp;苏阆的手指猛地收紧，岑帆也愣了，抬头去瞧她。

&esp;&esp;司马尹捕捉到她的神色变化，以为她是心虚了，怒意骤起：“果然么？军师醒来与本将提及此事，我还存疑，现下看来，倒是坐实了！”

&esp;&esp;又是徐漮，他醒的可真快。

&esp;&esp;司马尹见她不答话，更加认定徐漮所言，声音又冷了几分：“先生前日在城外扣下这只信鸽，为了避嫌，还未将信开封，苏副尉可愿过来，同本将一起做个见证，看看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esp;&esp;前日？上次给成斐送信已有好几天，信鸽现下应当才到京中。

&esp;&esp;苏阆拧眉，看了一眼兵士手中兀自挣扎的灰鸽，心下明白过来，笑了一声：“有何不愿？”

&esp;&esp;司马尹盯着她，从兵士手中接过那只竹筒，将其拧开，取出其中纸条，扫了几眼，登时大怒，连手带纸一掌拍在案上，嘭的一声巨响：“你自己看！

王军所次岗哨位置人数，写的当真清楚明白！”

&esp;&esp;苏阆还未上前，身后岑帆先忍不住出声：“不可能！

副尉昨夜才击退狄兵，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esp;&esp;司马尹将竹筒往地下狠狠一掷，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抛在案上：“本将不是没有眼睛，这纸上的字，和苏副尉之前的军奏，分明就是出自一人之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esp;&esp;苏阆大步走到案边，眼睛从两张写满字的纸上扫过，不支的体力和疼痛仍叫她有些晕眩：“确是我的笔迹。”

&esp;&esp;司马尹怒然，当即扬手要换来人，却被她指着才破开的信笺冷声打断：“但这一张，绝非为我所写。”

&esp;&esp;司马尹冷笑一声：“东西已经摆在这里，副尉还要睁眼说瞎话不成？”

&esp;&esp;苏阆脊背挺的笔直，扬手朝灰鸽一指：“天下鸽子一个样，将军又如何认定它便是我的？字迹，也并非不能模仿。”

&esp;&esp;司马尹冷然盯着她：“副尉方才也说红口白牙，焉知现下不是你的托辞？本将只信自己的眼睛，若副尉不能自证，本将只能得罪了。”

&esp;&esp;苏阆面色不改，将那张纸往他跟前一递：“为人首者，只信自己的眼睛当真够么？还是劳烦将军，动动自己的鼻子罢。”

&esp;&esp;其实她更想说，动动自己的鼻子和脑子吧。

&esp;&esp;司马尹眉头一皱：“胡说什么？！”

&esp;&esp;苏阆淡声道：“我用的墨块里头皆掺柔了丁香和白檀，这封军奏出自我手，嗅来便有二者气味，而这一张上面，只有墨香。”

&esp;&esp;成斐肠胃不大好，是以墨块里也掺了些温胃养神的药材，调出来仔细品，倒是种从未遇到过的奇特香气，她觉得好闻，便要来了几方，平时写两个字，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就像他在自己跟前似的，此次分开便也带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会有今天。

&esp;&esp;司马尹闻言，到底依次拿起来，放在鼻子底下，仔细辨别了一番，发现果然如此，疑色犹然未消：“焉知不是你为掩人耳目，故意用了普通的墨？”

&esp;&esp;苏阆冷冷沉声：“军中仅从六品以上的军官和军师允许配备笔墨，现下北口只有我自己，将军若不信，大可到我的帐中去查，搜出半点无香之墨，我便认罪！”

&esp;&esp;司马尹抬眼，看见她笃定的神色，心中狐疑倒不觉去了三分，却竟又有些不甘心，有种快意未舒之感，一时顿在那里，半晌没有言语。

&esp;&esp;苏阆看出他暗地所想，心下不禁寒凉，他一心不想调和，自己和苏家军再委屈求全，又有什么用！

&esp;&esp;她闭了闭眼，往后退了几步，打断他的神思：“将军若要搜捡，还是现在便去的好，免得有人能走路了，再横生出什么枝节来。”

&esp;&esp;司马尹听出她意中所指，眸色渐沉，从案后绕出，换来几个兵士：“随本将前往北口。”

&esp;&esp;苏阆站在帐中，双肩微微一晃，被岑帆一把扶住：“副尉还好吧？”

&esp;&esp;她摆手：“我没事，跟上去。”

&esp;&esp;几人一齐到了高地下的营房，苏阆和司马尹站在旁边，三四个兵士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将帐子里头翻了个遍，只找出四方墨来，且无一例外，皆涵着此种香气。

&esp;&esp;苏阆扫一眼司马尹青白不定的面色，冷冷别开脸：“这算是自证清白了么，将军。”

&esp;&esp;司马尹皱眉，只道了一句“副尉且养伤罢”

便要往外走，却被苏阆叫住：“将军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