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算阮语绝口不提，她心里还是不能忘记过去六年的事。

&esp;&esp;不可能忘记带给她一切的那个男人。

&esp;&esp;哪怕周辞清不在眼前，他的一动一静还是能牵动阮语身体里每一根弦，弹奏出或欢乐或低沉的乐声。

&esp;&esp;这是他许时风永远也不可能做到的。

&esp;&esp;漆黑的高速公路上，许时风自己开车跟在救护车后，不是里面没有位置，单纯是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

&esp;&esp;世上没有雁过无痕的事，更别说周辞清于阮语是镌刻的意义。

&esp;&esp;他真的能走进阮语心里吗？

&esp;&esp;但这种矫情的想法很快被现实冲刷一空，阮语癫痫发作倒地时可能是撞到了脑袋，病情突然加重，陷入昏迷，好几次生命体征骤降被送入icu，求生意志极低。

&esp;&esp;刚又结束一次抢救，他和宋毓瑶各自倚在医院的墙上，一个前俯，一个背靠。

&esp;&esp;都已经没有眼泪可以供给发泄用途。

&esp;&esp;“我后悔和周辞清说阮语死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不会接受终身监禁，阮语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

&esp;&esp;纵使他们都不想把这两个注定捆绑的名字放在一起，但人为怎敌得过天定。

&esp;&esp;夜深时分，他回到病房，替阮语调好氧气管，尾指不小心碰到她冰凉的脸颊，恍惚触碰到的是一块难以消融的厚冰。

&esp;&esp;冰冷一日不融化，阮语就无法醒来。

&esp;&esp;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细声说：“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周辞清的案件有了二审，你不打算起来关注吗？”

&esp;&esp;医生说，亲人的呼唤是最好的苏醒汤，这段日子里所有人都在阮语耳边说过无数的话。

&esp;&esp;但这是，不能让你跑掉了。”

&esp;&esp;台灯熄灭，一片漆黑中，他感觉到阮语的气息慢慢靠近，呼吸的热气扫过他的嘴唇，躁动的小手贴上他的皮肤。

&esp;&esp;“停。”

&esp;&esp;在她的嘴唇印上的前一秒，他一手推开怀里的人，重新开灯，果然看到一个泪痕满面的阮语。

&esp;&esp;他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可以告诉我，你留在吴哥窟的秘密是什么吗？”

&esp;&esp;阮语拼命摇头，他叹出一口气：“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我可以接受有所保留的朋友，但不接受这样的爱侣。”

&esp;&esp;“但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也只愿意跟我朋友。”

&esp;&esp;许时风抿了抿嘴唇：“那就当放过你我。”

&esp;&esp;仲冬的风把坚固的窗吹得砰砰作响，像被禁锢的愤怒野兽。

&esp;&esp;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阮语细如蚊吟的声音：“我说，我不恨他了……”

&esp;&esp;他早已预料。

&esp;&esp;“阮语，你答应给我一个完整的人，现在算怎么回事？”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口就来：“还是你觉得我甘心接受一个毫无灵魂的人？”

&esp;&esp;阮语不断道歉，不断落泪。

&esp;&esp;他看着被打湿的床单，心如刀割，却只能起身离开。

&esp;&esp;阮语给他的话只有“对不起”

，而不是“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