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九九五年,在九龙尖沙咀梳士巴利道10号,赵尔青被他写成诗,他不应该在港大做教授,环球应该考虑聘他写歌词。”
&esp;&esp;尔青攥着新一期的《文艺长廊》,光脚站在沙发上,绛红的皮,贴着脚心,脚趾圆润可爱,映着光,早上她央求着母亲给她涂了指甲油,红色的,艳丽明媚。
&esp;&esp;陈赞冬看着尔青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失笑。
&esp;&esp;“青青,我不在意的。”
&esp;&esp;“哇,你不要跟我讲什么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之类的鬼话。你都23了哎,他们怎么还爱揪着从前讲伤仲永这种屁话。”
&esp;&esp;“青青,女孩子不要讲脏话。”
&esp;&esp;“unclealbert,我在帮你骂人,你确定这个时候要跟我摆长辈架子?”
&esp;&esp;那是四个月前的午后,陈赞冬完成《赤青》,画作一出,褒贬声四起。十八岁后,陈赞冬再无新作问世,时隔四年的复出掀起文艺界一场舆论狂潮。
&esp;&esp;——
&esp;&esp;“赞冬,公司准备给你办画展。”说话的是赵政延。
&esp;&esp;赵政延承父业,从事艺术品拍卖,陈赞冬几乎所有的作品都经由他手,加之其妻朱黎是朱曾的长女,陈赞冬对赵政延从来听之任之。
&esp;&esp;《赤青》热度正盛,是时候推出画展,在余波犹荡时再投一石。
&esp;&esp;“你随意,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就好。”陈赞冬坐在赵政延的办公桌前,手扶眉间,视线落到案前的全家福,一家叁口,笑意晏晏。
&esp;&esp;他脸上浮着久不见日光的病态的苍白。
&esp;&esp;“诺斯费拉图伯爵,我愿意陪你永没黑夜,只看明月星辰。我不要阳光,不要雨露。在最阴暗的角落,你是我的土地。”
&esp;&esp;他好像幻听,听到她灵动悦耳的声音,在夜最深的时候,在浅水湾不知名的旅馆的床上,呻吟、喘息,哭和笑,亲吻、舔舐,肌肤相撞,肢体交缠。
&esp;&esp;她爱在他耳朵里吹气,娇媚地唤他“阿冬”。
&esp;&esp;——
&esp;&esp;十一月,画展进入筹备阶段,陈赞冬失联。
&esp;&esp;叁天后,有人报警,说在浅水湾一家小旅馆里发现了陈赞冬的尸体。
&esp;&esp;吞了叁罐安眠药,自杀。
&esp;&esp;霎时间,各大文艺刊物纷纷发稿悼念,称香港画坛痛失天才。赵政延也召开记者会,满面哀痛。
&esp;&esp;“不论是作为表哥,还是经纪人,我都对albert的离世感到悲痛,经由公司考虑决定,先前已进入筹备状态的画展将如期举行,但因我本人尚要处理albert的后事,所以画展事宜转交给我的太太朱黎。我们希望大家都能永远记住albert,他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esp;&esp;镜头转向朱黎,面无表情。
&esp;&esp;她说:“愿阿冬一路走好。”
&esp;&esp;此外再无言语。
&esp;&esp;——
&esp;&esp;春意融融,水绿的墙纸,黑色的裙角跳跃着,朱对着赤,黎应着青,她懂的。
&esp;&esp;他陷入绝境,她又何尝不是。
&esp;&esp;赵尔青推开浴室门,瞬间失了力气,瘫坐瓷砖上,鼻子里扑满腥气。
&esp;&esp;朱黎躺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鲜红的血漫过她的身体,黑色的头发绕在脖颈。她像暗夜盛开的花,只在月色中撩人。
&esp;&esp;“诺斯费拉图伯爵,我愿意陪你永没黑夜,只看明月星辰。我不要阳光,不要雨露。在最阴暗的角落,你是我的土地。”
&esp;&esp;在陈赞冬离世后第六个月,朱黎在浴室割腕。
&esp;&esp;那一年,赵尔青长高了五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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