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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页

卫起站住脚,反问。

那人道:&ldo;陈某乃是王爷的智囊,至少现在与王爷您在一条船上,而陈某最大的本事也不过只是窥看人心。

王爷心里想什么,陈某便给王爷建议什么。

更何况,王爷您怎么就听出,陈某这是建议来了呢?&rdo;他不过是假设,周兼知道这件事,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而卫起方才下意识地说,这是一个&ldo;建议&rdo;。

正所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心术不正之人听了模棱两可的话,也只会认为那是心术不正之言。

所以卫起……这人没把话说破,可卫起早已经听了个清楚明白。

他脚步一下听了下来,袖摆也垂在身侧,幽暗之中透出一股华丽之感,然而又沉暗莫名。

那一瞬,旁人是看不清他脸上表情的。

只能看见,卫起陡然扬了手,一把把佛珠摔在了茶几上,&ldo;啪&rdo;地一声响,佛珠还朝着前面滑动了一下,撞击在茶盏上,声音清脆。

周遭喧闹,此时此地却寂静极了。

那姓陈的早被卫起这举动吓得不敢再动,卫起此人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居然当着他的面发火了?端着茶盏的手也僵硬住,他抬眼看着逆光而立的卫起,试探着问了一句:&ldo;王爷?&rdo;卫起唇边浮起三分冷笑:&ldo;你真是长本事了!

&rdo;对方一下站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反而不见几分慌乱了,笑道:&ldo;王爷这情状,颇像是被陈某给戳穿了,所以恼羞成怒。

&rdo;似这人这般的谋士,卫起这么多年来也只遇到过这一个。

诚如他方才所言,这人最擅长的便是窥看人心。

但是此时此刻无端端叫人厌恶。

人太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卫起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一颗石头心,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是心术不正还是想了别的,动了别的念头,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眼瞧着宋仪真是坏事做尽,那周兼竟然毫无防备,二人却似还含情脉脉,总归叫卫起觉出那么一分两分的奇异来。

若真让周兼知道这中间的关窍和原委……还真是叫人挺期待的。

卫起微微眯了眼眸,手指一根一根地弯曲了起来,他负手在原地踱步,只道:&ldo;知道此事的,也不过这寥寥几人,若是中间消息走漏,宋仪轻而易举便能推知乃是我暗地里害了她……&rdo;&ldo;此事您知,她知,您身边亲近人知,陈某知,陆先生知,应当没有别人了吧?&rdo;姓陈的摸了摸下巴,又道,&ldo;不过她一介弱女子,您是高高在上的嗣祁王,便是皇上也若有若无忌惮着您一二分,您手握半个天下的生杀,要拿这一个无依无靠的女流之辈,还用得着担心什么?&rdo;是啊,宋仪不过是蝼蚁一只。

他微微地弯了唇,又陡然想起那女子恬淡容颜来,只是昔日她种种丑态又覆盖上来,叫他半是厌恶,半是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卫起心知自己今日有些奇怪,也不是谈正事的时候,于是道:&ldo;此事……你闭上嘴。

&rdo;只叫他闭上嘴?那到底是……闭上哪边的嘴?这一位忽然犯了嘀咕,不过眼看着卫起这脸色,也终究不敢多问,更不知卫起到底是个什么决断,只静立在一旁,等着这一位爷把火气消减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卫起才负手而立,淡淡对他道:&ldo;过钢易折,慧极必伤。

世间聪明人很多,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之时也不少,陈大人,你虽然聪明,可我最不喜的便是你的聪明。

&rdo;陈大人。

这称呼。

被警告的那一位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自己太阳穴,道:&ldo;多少人求也求不来我这聪明呢……您既然知道陈某聪明,便不应该在今日说出此番话来。

因为……&rdo;他顿了一顿,眼底神光陡然深了。

&ldo;您对陈某,动了杀机。

&rdo;杀机。

卫起双眸抬起来,看着眼前这一位少有人知道的&ldo;聪明人&rdo;,过了许久才道:&ldo;你很自负。

&rdo;&ldo;比王爷您自负多了。

&rdo;他笑了一声。

于是卫起道:&ldo;我对你动了杀机,可你并未惧怕,想来是有这个自信,叫我不杀你了?&rdo;&ldo;陈某从无这个自信。

&rdo;他道,&ldo;相反,陈某一直觉得,最后陈某的头颅会被王爷割下来。

&rdo;&ldo;且放心,此刻还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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