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别以为上辈子折腾够了这辈子我就会放过你，想都别想！”

&esp;&esp;“呜呜……你为什么不认我，我以为你没了，难过得要死……表叔公我恨死你了！”

&esp;&esp;她哭一阵笑一阵，骂骂咧咧哭哭啼啼，一直喊着“表叔公”

。

&esp;&esp;寂灭抬头给她揩去眼泪：“别哭了。”

&esp;&esp;“就要哭！

你不认我我就哭死在这儿！”

孟棋楠抽抽噎噎的，肿着一双兔子眼睛恨恨瞪他，“你说！

说我是谁？！”

&esp;&esp;寂灭抿抿唇，搂着她坐起来，手掌搭上她背脊，微笑着轻喊一声。

&esp;&esp;“小狐狸。”

&esp;&esp;84终章之功德圆满

&esp;&esp;五鼓初起，我准时睁眼，下床、更衣、洗漱，然后去佛堂做早课。

我从来是第一个到那里的人，甚至比住持师父还要早。

&esp;&esp;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

&esp;&esp;住持师父夸我是天生没有惰性的弟子，师兄弟则暗恨我故作勤奋姿态。

&esp;&esp;其实都不是。

&esp;&esp;如果你知道帝王上朝的时辰有多早，便不会觉得早课辛苦，更不会怨寺里的生活枯燥乏味。

&esp;&esp;每每朔望日朝，我才会偶然想起以前的事，上辈子的事。

&esp;&esp;曾经我站在三千长阶的顶端，远眺东方，俯瞰天下。

现在，我站在四四方方的小院落中央，扫着满地的婆娑树叶，偶然抬头能看到渐渐高升的骄阳。

&esp;&esp;我再也不是与天同齐的高度，我再也不是卫昇。

我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或者说法号。

&esp;&esp;我叫寂灭。

&esp;&esp;佛家所言，世上的一切都不是恒常永存的，唯有“寂灭”

长存。

我时常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对于我来说，至少有两样东西长久不灭。

&esp;&esp;一是我脑海中的记忆。

我做了半辈子的帝王，又当了半辈子的僧人，最后在古寺坐化圆寂，我以为那里就是一切的终点，岂料再次睁眼我却成了初生婴孩。

我躺在小小的襁褓里，想说说不出、想站站不起，眼睁睁看着一个嘴里含着糖的怪和尚抱起了我。

&esp;&esp;“这么小就睁眼了，居然还不哭？怪哉，怪哉！”

他拿手指挠了挠我的脸，又拿出一粒糖，在我唇上抹了抹，“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给你糖吃。”

&esp;&esp;我闭紧了嘴，不屑这种男人爱吃糖的习性。

真丢人。

&esp;&esp;这时，一名白须老僧走出来，对着吃糖的怪和尚道：“幻空，京郊兰若有僧人归往极乐之界，你去看看罢。”

&esp;&esp;怪和尚答应：“是。”

于是他背着我去往京郊兰若。

&esp;&esp;在这里我见到了自己，当然是死去的自己，以及那具毫无生气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