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祖母还伺候过祺贵妃？一点没听她说过。

&esp;&esp;“叫什么赵嬷嬷？”

许老太太道：“叫她赵大人。

她从宫里出来就去了教坊司，当得起大人两个字。”

&esp;&esp;许元姝又依祖母的话，再次上前拜见。

&esp;&esp;从她进来到现在，两位老太太几乎是说个不停，声音又脆又响，显得亲热无比。

&esp;&esp;可是许元姝总觉得这花团锦簇之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esp;&esp;特别是方才这赵嬷嬷嘱咐下人的话，“上好茶好点心”

，总觉得是特意说给她们听的。

&esp;&esp;许元姝走到祖母身后站着，听着她们交谈，说的都是诸如“你进来可好？”

、“还行，你呢？”

、“我也挺好。”

之类的废话。

&esp;&esp;站了约莫一盅茶的功夫，赵嬷嬷忽然道：“你怎么光站着了？赶紧坐啊。”

&esp;&esp;说着屋里伺候的小丫鬟拿了个矮凳子过来，赵嬷嬷道：“放我脚底下，这姑娘长得好看，我得多看看。”

&esp;&esp;小丫鬟放了凳子，又拿了个绣着牡丹团花纹的大红垫子给她坐。

&esp;&esp;等她坐下，两人又开始闲聊了。

&esp;&esp;“前些日子宫里又出事儿了。”

赵嬷嬷笑道：“陛下又训斥了皇后娘娘，连凤印都给了李尚宫暂管。

要我说李尚宫可值了，虽然《太·祖实录》上记了，‘尚宫掌导引中宫，凡六尚事物出纳文籍皆印署之’，可谁知道她能把凤印也拿来盖？”

&esp;&esp;“尚宫当到这个地步，她也算得上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了。”

&esp;&esp;又？

&esp;&esp;陛下声东击西

&esp;&esp;“若是有人问我呢？”

许元姝想了想，小心问道：“若是有人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方月底了想要见见家人，想把月底的班换到月中，那我也不能跟她换吗？”

&esp;&esp;许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眼睛又闭了起来，她靠在软垫上，道：“我已经教了你这么许多，你觉得她们为什么要找你换班？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esp;&esp;许元姝思忖片刻，不由自主的又去摸了摸护领上的银扣子。

&esp;&esp;用白纸做的护领已经有了温度，银质的扣子也不行刚带上那样冰冷了。

&esp;&esp;“若是有人找我换班，那就证明我好欺负，我性子软，或者……就是想害我。

而且宫里规定每月二十五到月底见家人，想必就是怕有人排不开。”

&esp;&esp;许老太太略点了点头，道：“你能有这个警惕，在宫里就不会吃亏。

不过也不用太过紧张，宫里真闹起来，两个人都是要吃挂落的，谁都讨不了好。”

&esp;&esp;许元姝嗯了一声，又问：“方才赵嬷嬷说宫里今年要进不少新人，若是新人不知道规矩该怎么办？”

&esp;&esp;许老太太笑了笑，“宫女进去头一个月连宫门都出不去，若是有人生事儿就会被赶出去。”

&esp;&esp;许元姝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进宫之前做什么样的准备都不多余，问多么蠢的问题都不过分，因为一旦进宫，她能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esp;&esp;“宫里新进的宫女从七八岁就有，年纪轻的不敢来找你的麻烦，至于跟你年纪差不多的，你自己也说了，你识字，样貌也好，一般人不敢来找你的事儿。”

&esp;&esp;这么说……她要么一进去就消无声息的隐匿于众人之间，走中庸之道，或者——干脆一进去就显示出非同一般的气势来，至少能镇住不少人。

&esp;&esp;只是选哪个……现在只能尽可能周全的做好准备，具体的事情只能看进宫后遇见的都是什么人了。

&esp;&esp;见她静坐沉思，许老太太稍稍等了一会，道：“还有一件事情要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