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墨熄……”

&esp;&esp;墨熄几乎是自嘲地：“对不起，是我没用。

哪怕以性命为质，也没有换来你当年的回头。”

&esp;&esp;顾茫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太黑太冷，太深邃，里头载着长达七年的失望，在天光明敞的战魂山巅显得如此清晰。

顾茫心里陡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激荡。

&esp;&esp;他不知道那激荡究竟算是何种心情，他只知道，他不想看到墨熄这样的神情。

&esp;&esp;他不想让墨熄一直这样看待自己。

&esp;&esp;心血翻涌间，一句话冲口而出：“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esp;&esp;这句话犹如一支冷箭，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猝不及防。

&esp;&esp;墨熄微微睁大眼睛，那张俊美的脸上有诧异，也有极罕见的茫然，甚至还有些恍惚：“什么？”

&esp;&esp;顾茫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站起来，逆着天光看着他：“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东西。

从前的事我都忘了。

但是现在的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我也不喜欢被人背叛。”

&esp;&esp;料峭寒风吹得他白色衣袍呼呼飘飞，一朵厚重的云层正在此时自白日前缓然移过，万道金光犹如羽箭穿林，自顾茫身后射落。

&esp;&esp;好像要把昨日的什么人伏杀。

&esp;&esp;又好像要把什么人的心洞穿。

&esp;&esp;昔日的神坛猛兽立在墨熄跟前，逆光之下墨熄看不清他的脸，但抵达耳中的声音竟如未失记忆前一般坚实。

&esp;&esp;“我想赎罪，不想让你失望。”

顾茫道，嗓音里天生的那种力量叩击心魄，“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esp;&esp;“……”

&esp;&esp;袍袖飘飞。

&esp;&esp;顾茫在墨熄跟前半跪下来，心可鉴

&esp;&esp;两人回头，见慕容怜白衣飘飞，擎着管烟枪，懒洋洋地从暗处走出。

&esp;&esp;战魂山的山巅除了这些英雄碑之外，还有八尊足有十人高的玉像，分别雕刻着重华立国以来的七位君王以及一位最了不起的国师。

慕容怜方才就隐在其中一座雕像后面，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esp;&esp;墨熄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冷淡道：“望舒君，你至于这么无聊？”

&esp;&esp;“本王祭拜先父，祭完之后想俯瞰人间好景，思忖浮生若梦。

所以站在这里看山看水看浮云。”

&esp;&esp;慕容怜眯起眼睛，嘬了口烟，慢慢吐出来：“不然羲和君以为我愿意听这么可笑的对话？什么‘我想赎罪’，呵呵，真是笑掉我的牙了。”

&esp;&esp;他洁白的丝履踩着青玉板路，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满怀恶意地将顾茫上下掂量：“宝贝儿，你知道你从前是个什么货色吗？”

&esp;&esp;顾茫的镇定几乎能把人气死，顾茫说：“知道。

我是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