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华美而苍凉。

&esp;&esp;岳凌霄面无表情：“什么赌？”

&esp;&esp;阿嫣笑笑：“赌我何时死。”

&esp;&esp;岳凌霄冷冷道：“大小姐误会了，我从未——”

说他从来不曾这么想过，好像不对，但说他和人打了赌，却是平白受冤。

“你是生是死，我虽不关心，却也不曾盼过你死。”

&esp;&esp;阿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肠硬，所以才觉得奇怪，无端端的，你站在那边盯着我瞧作甚？若不是与人打了赌，又是为何？”

&esp;&esp;“……”

&esp;&esp;他说不出来，阿嫣也不为难他，淡淡一笑：“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珠儿，上茶。”

见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她开口打断：“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一句少一句，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

&esp;&esp;话说到这份上，岳凌霄只好留下。

&esp;&esp;落雨轩的茶虽不至于下不了口，但是也称不上‘好茶’两个字。

&esp;&esp;岳凌霄心情复杂。

&esp;&esp;果然，所有人都等着她死。

&esp;&esp;落雨轩的衣食住行，各项用度……别说和宫里比，就是比起从前阿嫣未出阁时，也差的太远了。

&esp;&esp;阿嫣却不在乎，捧着茶盏发了会儿呆，又开始梳头发。

&esp;&esp;齿梳穿过如云秀发，一下又一下，极为温柔。

&esp;&esp;岳凌霄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这等行为不妥，忙别开眼，脸上有些异样的红。

&esp;&esp;阿嫣并未注意他，忽然幽幽叹了声，道：“就这么死了，我心有不甘。”

&esp;&esp;岳凌霄沉默不语。

&esp;&esp;但他心里清楚……她这样子，活不长了。

&esp;&esp;“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座将军府，这里的天地困不住你，而到了那时……”

阿嫣偏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兄长，你会不会记得我？”

&esp;&esp;岳凌霄又皱起了眉。

&esp;&esp;阿嫣也不等他回答，接着道：“你当然不会。

人走茶凉，人死如灯灭，我的丈夫尚且沉溺于韵儿的温柔乡，你又怎会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人？……活着，真没意思。”

沉默少顷，她笑了笑：“起风了。”

&esp;&esp;说着便站了起来，丫鬟珠儿赶紧过来，扶住阿嫣的手臂，和她一起进屋。

&esp;&esp;

&esp;&esp;那天过后，岳凌霄隔三差五的，便会来落雨轩坐一会，有时候聊上两句，有时候只是喝茶，几个时辰相对无言。

&esp;&esp;阿嫣话不多，比起说话，她更喜欢对着镜子，摆弄她的头发，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