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行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小锦道，“主家，您当初为什么要杀裴大人……”

&esp;&esp;小锦从小就跟在顾行之身边，虽然顾行之有他不为人知的很多面，可是小锦不相信他会是恩将仇报的人。

&esp;&esp;顾行之对着墓碑深深三叩首，然后站起来，对小锦道，“裴叔就像我

&esp;&esp;“你要报仇，就来吧！”

&esp;&esp;樱荔闻言大惊，挡在顾行之身前，回头对他怒道，“你疯了是不是？”

&esp;&esp;顾行之微微一笑，揽住樱荔的腰，把她带到自己身后，垂下头低声对她道，“欠了别人的债，总是要还的，能在死前见你一面，我已经知足。”

&esp;&esp;樱荔拉着他的袖子，生怕他离开自己，顾行之却拍拍她的手，似是安抚，眼神中又带了些期盼，他可怜巴巴的问她，“荔儿，你现在能原谅我了么？”

&esp;&esp;樱荔鼻子发酸，但是当着众人面又不好哭，只好强忍泪意，“你如果离开我，我这辈子也不原谅你！”

&esp;&esp;她能这么说，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不，从她放弃自由去和薛无常换自己的命时，他就应该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儿时懵懂的爱恋也好，还是先前淡淡的情愫也罢，她都是爱他的。

&esp;&esp;他想到这些，心里觉得异常的满足，以前当她是小姑娘不懂爱情，可现在看来，她受的委屈一点都不比他少。

&esp;&esp;世人谤他、辱他、轻他、笑他、贱他。

&esp;&esp;这世间唯她，诚不欺他。

&esp;&esp;这一生能结识她，他已无遗憾。

&esp;&esp;樱荔却不能眼睁睁看着顾行之死，她不想管什么道义廉耻，因为爱他，所以不自觉的为他开脱，她哀求裴嘉，“你放他一条生路好不好？我相信行之的话，他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esp;&esp;裴嘉握着剑的手都在发抖，她慢慢逼近顾行之，每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esp;&esp;旧事重提，种种回忆浮现心头，眼前的顾行之苍白又憔悴，仿佛还是十年前初到裴家那个穿着破了洞的鞋子不敢进门的少年。

&esp;&esp;唯一的不同，是十年前的他是孤傲的，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现在的他却神色平和，嘴角挂着笑，多了一分烟火气。

&esp;&esp;她曾经多希望自己是那个能把他从修罗地狱中解救出来的人啊！

可是世间缘法妙不可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顾行之刀剑相向。

&esp;&esp;顾行之叫小锦上前把樱荔拉走，自己则闭上眼，晨光的金辉洒在他的身上，欠债还命倒成了慷慨赴死，裴嘉咬着牙，在樱荔和小锦的哭声喊声中朝顾行之疾速冲了过去。

&esp;&esp;“不——”

&esp;&esp;伴着樱荔的惊呼，裴嘉将剑收回剑鞘，转身扬长而去，只余一缕青丝从半空中缓缓飘落在地。

&esp;&esp;樱荔跪下来，双手遮住脸，吓得浑身发抖，小锦和余下众人虽是松了一口气，但想到那生死攸关的一刻仍然免不了心有余悸。

&esp;&esp;顾行之望着裴嘉绝尘而去的背影，眼中有泪光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