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来李朝歌带着他私奔，秦惟跟被蛊惑了一样答应了。

浮桥上她差点摔下去，秦惟本能将她护在身前，下一瞬间，就被她一剑穿心。

&esp;&esp;秦惟深深看着她，不由笑了。

时机、火候都拿捏的非常好，先装作和秦惟闹别扭，激起秦惟的愧疚感，然后用陪伴慢慢瓦解秦惟的防备，最后适当露出孤独无助的一面，让秦惟怜惜。

紧接着提出私奔，秦惟很难拒绝。

&esp;&esp;男人真是一种很好琢磨的动物，没有人会对自己保护的人心存警惕。

在秦惟救她的时候，就是李朝歌下手的最好时机。

&esp;&esp;秦惟这才真正明白，秦恪为什么会栽在她身上。

&esp;&esp;柔柔弱弱的菟丝花确实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没有人会将宠物和自己相提并论。

唯有独立的灵魂，才会被人平等对待。

&esp;&esp;若是早些年，李朝歌在他还活着时出现在夔国，他也会对这样的女子感兴趣。

&esp;&esp;秦惟特别想问，如果他刚才没有救李朝歌要怎么办？李朝歌会真的摔下去，尸骨无存。

她对秦恪就这样死心塌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来冒险吗？

&esp;&esp;然而秦惟已经没机会了。

李朝歌那一剑刺下去后，身体连着魂魄一起痛，识海深处也翻涌起来。

秦惟知道，他输了。

&esp;&esp;他用命来算计秦恪，秦恪同样以性命做套，请君入瓮。

&esp;&esp;在这个意义上，他们兄弟二人，还真是相像呢。

&esp;&esp;外人皆猜测秦惟发现自己中计时该有多么愤怒，其实秦惟当时很平静。

他被李朝歌刺那一剑时，心里想的是他被蛊惑不亏；他感受到秦恪还活着时，心里在想输给秦恪，也不亏。

&esp;&esp;他为长生执着了千年，期间害死无数生灵，耗费无数心血。

在天界这短短六天，他的梦圆了，此后再无执念，消散也没什么遗憾。

唯独遗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没能告诉她，他是谁。

&esp;&esp;秦惟的魂魄浮在刑天台上，用尽全力去够李朝歌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认出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来抓他。

秦惟亲眼看着李朝歌身上的伤尽数崩裂，鲜血染红了底下的焦土，但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他消散了。

&esp;&esp;秦惟的神魂悠悠升向天际，失去意识前，他看到李朝歌吐了口血，重重倒地。

秦惟无声叹息了一声，可惜，他没有来世了。

&esp;&esp;不过，有秦恪在，即便有来世，他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esp;&esp;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esp;&esp;是非成败转头空。

&esp;&esp;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sp;&esp;那日看夕阳时，其实他想告诉李朝歌，并非无处是她的家。

&esp;&esp;番外之人间

&esp;&esp;延平八年暮春，风吹柳絮，落花满长安。

&esp;&esp;高子菡经历了半生起落后，终于在延平年间回到京城。

她和母亲东阳大长公主的罪名得到平反，封邑待遇恢复如常，然而这时候，东阳大长公主已经在十多年的流放生涯中拖垮了身体，刚回洛阳就去世了。

随后，李怀恢复唐制，重回长安，高子菡也随着新朝搬回旧都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