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绝望地拼命抽马加快速度，可一路疲惫不已的马怎么赶得上身后不紧不慢的追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距离被不断拉近。

&esp;&esp;贺之年近乎脱力地命令己方反击，妄图击落追兵的弓箭手，可对方灵活善变的阵形与从容不迫的应对令他扼腕生恨。

&esp;&esp;这只队伍给了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

&esp;&esp;像是像极了一个人……

&esp;&esp;直到对方彻彻底底地截住出逃的队伍，那人打马上前来，他这才如遇雷击：“是你！”

&esp;&esp;卫枢！

&esp;&esp;“殿下，”

卫枢抬头与他对视，斗笠之下的一双眼睛好似寒潭，“好久不见。”

&esp;&esp;贺之年慌张地回头去看遥遥在望的平津卫渡口，果见杜弑带兵自昏暗间冲出，竟是早早布置好军力，给他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esp;&esp;“你早便知道！

你是故意的！”

他抬手抹去脸上哗啦啦的雨珠，似乎要大声斥破卫枢的狼子野心。

&esp;&esp;夜幕间的大雨犹如瓢泼，冲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esp;&esp;全体追兵驻马静立，无声无息地欣赏了半晌废太子恍若疯魔的失控。

&esp;&esp;哒，哒，哒……

&esp;&esp;卫枢策马向前走了两步，这下与贺之年的距离更近，对方几乎能看清他掩藏在斗笠之下的半张冷硬的下颌线。

&esp;&esp;贺之年本能地察觉危险，瞳孔紧缩。

&esp;&esp;不，他不能死！

&esp;&esp;苍白的手一抽缰绳，他顾不得四下追兵环顾，再次打马狂奔起开。

&esp;&esp;身后传来弓弦危险的张开声，卫枢双臂绷直好似铁铸，一双幽深的眸子似狼一般盯紧了试图逃脱的猎物。

&esp;&esp;那只玄铁重箭也似包含了主人的怒火一般，飞旋着划开雨幕，在贺之年身上溅开一朵凄厉的血花。

&esp;&esp;惯性之大，竟使得贺之年一下子从马背之上跌落，翻滚着落入了泥浆之中。

&esp;&esp;他扑哧喷出一口血来，双目赤红地盯着卫枢逐渐临近。

&esp;&esp;“是你，是你！”

&esp;&esp;“可怜我如今方才明白，卫大人，原来你早就知晓一切，看着我如跳梁小丑一般挣扎。”

&esp;&esp;贺之年抬手捂住血流汩汩的左臂，用最后一丝力气质问卫枢。

&esp;&esp;“本宫报复杨氏满门之时，便有人进言以火油焚烧。

可偏偏被你抓到了一个正着，以致父皇加重疑心。”

&esp;&esp;“谋划出逃之事，又有人来禀告北面玄武七营兵力空虚，被你借调。

如今想来，再也是你早早对本宫设下的圈套！”

&esp;&esp;卫枢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位狼狈不堪的天潢贵胄，静静听着他字字泣血的控诉。

&esp;&esp;待到贺之年的话说完了，他这才在四周的一片寂静中，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

&esp;&esp;“天文历法讲究一个因果循环，殿下可还记得今日是何日？”

&esp;&esp;今日……

&esp;&esp;贺之年猝然抬头。

&esp;&esp;今日是三月十五！

&esp;&esp;正是去岁他命人与行人岭刺杀卫夫人的日子！

&esp;&esp;当日卫夫人饱受追杀之苦，他便也要自燕京到平津，一路光明正大的追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