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星锦停步，问他。

&esp;&esp;“大人请看。”

&esp;&esp;那青年将披风内藏着的一件沾血的衣裳取出。

&esp;&esp;黄昏余晖照在玉京护城河的水面上，浮光跃金，贺星锦骑马过桥，正好撞见只比他早出宫两刻的贺仲亭。

&esp;&esp;“大人，是少爷。”

&esp;&esp;赶车的车夫瞧见贺星锦，便对帘内道。

&esp;&esp;贺仲亭掀帘，瞧着骑马在侧的儿子，道：“子嘉，可有什么发现？”

&esp;&esp;“算是。”

&esp;&esp;贺星锦简短地应。

&esp;&esp;“好，那咱们回府再说。”

&esp;&esp;贺仲亭点头。

&esp;&esp;父子两个满身疲惫地回到府中，才吃过夜饭，两人便在书房里叙话。

&esp;&esp;“你是说，这血衣是二皇子殿中的？”

&esp;&esp;贺仲亭负手而立，瞧着案上的东西。

&esp;&esp;“是，儿子已查过，二皇子前两日在宫外赌钱吃酒，输光了钱不甘心，与同桌的赌徒动起了手，他应该便是那时受的伤。”

&esp;&esp;贺星锦说道。

&esp;&esp;“陛下最恨他不知珍重自己皇族身份，学了些武功便在市井里与平头百姓争强斗狠，他自是不敢教人知道自己那身伤是怎么来的，而如今胡贵妃被禁足，我听说他昨日闹着要见贵妃还惊动了陛下，被罚了十个板子。”

&esp;&esp;贺仲亭回头接来他递的茶：“那十个板子下去，身上的伤定然又有破损，若昨夜真是他闯的纯灵宫，只怕，他是咽不下他母亲的那口气。”

&esp;&esp;胡贵妃育有两子，除却那位备受朝臣青睐的四皇子以外，另一位便是二皇子，他虽不为圣上所喜，但阖宫上下皆知，他最是孝顺胡贵妃。

&esp;&esp;胡贵妃在纯灵宫受了辱，又被陛下禁足，难保二皇子不会将此事算到明月公主头上。

&esp;&esp;“你说他点了那女婢的穴道，但我在摘星台问公主，她却也什么都不知道，而据殿外守夜的女婢所说的她听到殿内有响动，高声询问，再到那人踏檐而走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他尚未来得及做些什么，便被那女婢惊动，仓皇而去。”

&esp;&esp;贺仲亭揉了揉眉心：“二皇子虽糊涂，但他绝不至于对明月公主起杀心。”

&esp;&esp;“去年中秋，他险些将明月公主撞入湖中。”

&esp;&esp;书房内光影沉沉，贺星锦想起那时中秋夜宴，他离开天子身边，在翠心湖对岸目睹几位公主撺掇醉酒的二皇子去桥上捉弄明月公主。

&esp;&esp;他在林间掷出石子打中二皇子的膝盖，使其还未上桥便踉跄栽入湖水。

&esp;&esp;其时桥上灯影憧憧，他隐在对岸林间，看见在桥上发呆的小公主被那二皇子掉进湖中激起的水声吓了一跳，又在石栏间，垂着脸往下望。

&esp;&esp;“此事尚无定论，儿子还要细查。”

&esp;&esp;贺星锦说着，微微垂首。

&esp;&esp;这一回，究竟是真刺杀，还是二皇子的恶作剧，还说不定。

&esp;&esp;“子嘉。”

&esp;&esp;贺仲亭在淳圣帝身边多年，他自有一番察言观色的功夫，何况眼前的贺星锦是他自己的儿子：“为父左思右想，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esp;&esp;“父亲请说。”

&esp;&esp;“她是携异象出生的公主，当初凌霜大真人曾言，她身系大燕国运，生来是高悬的明月，而非俗尘的凡胎，她自出生起，便注定此生不能与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