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天微微亮，山边泛着鱼肚白，谢崇华已跑了一夜，去了那酒馆掌柜门前，去了陆家其他几位邻里家，跪了磕头了，可没有一人愿意出来作证。

回到仁心堂，狼狈模样看得早早赶来的谢崇意吓了一跳，“哥。”

&esp;&esp;谢崇华瘫坐在凳上，已有人端了水来给他洗脸上药。

&esp;&esp;昨天被柴母抓破的脸今天已经有些发黑，清洗脏东西时便觉生疼。

谢崇意在旁小心问道，“他们今天可能出来？”

&esp;&esp;谢崇华摇摇头，“没有人愿意作证……只怕陆大娘……要以杀人罪论处了。”

&esp;&esp;谢崇意脑袋一嗡，也和他一起陷入沉默。

许久才道，“要不拿钱去贿赂吧？”

&esp;&esp;“那柴家本就是豪绅，家底殷实。

出事当时柴母就抬着箱子前去，可我听闻许知县对他们避而不见，那肯定是不能用钱解决的。

许知县明年便要调任，不会在这时候闹出民心不满的事来。

柴家的钱他不肯收，我们送去的，肯定也不会要。”

&esp;&esp;有时候秉公处理，听起来却又那么不近人情，让人觉得冷冰冰。

&esp;&esp;那些证人似乎早就被柴家人威胁过了，他过去时，通通都是避而不见。

下半夜找了官差一起去，才开了门，可无一例外，都说不知道。

&esp;&esp;谢崇华一回仁心堂，学徒下人都知晓了，纷纷传开这事。

&esp;&esp;陆老爹早上已苏醒过来，方才还喝了点水。

那彻夜看守的人也疲乏了，和替换的人交代了伤口换药的事准备走，末了又问，“听说昨晚八姑爷去了衙门？有消息么？”

&esp;&esp;那人叹道，“定是要判罪了，别人都没见着是谁先动的手，那自然是死的人严重些。

只怕那陆夫人，要被斩首了。”

&esp;&esp;陆老爹瞪大了眼，满眼的浑浊，满身的疼痛。

他动了动嘴巴，能发出声音，却在出声的瞬间压回嗓子眼。

&esp;&esp;那人走近看了一眼，说道，“我就在旁边坐着，您有事叫一声。”

见他眨了眼应答，便坐在半丈外打哈欠。

不等他合上眼小休下，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震响声，偏头看去，那身受数刀，连动都难动的人却自己滚下了床。

那床下有一道横木，接连撞击，吓得他跳起来，急忙跑过去，扶起他一瞧，陆老爹脑袋一歪，双目瞪圆，又伤肺腑，血顿时染红纱布。

&esp;&esp;他惊叫一声，连在院外敷药的谢崇华都听见了。

顾不得才上一半的药，急忙往那跑去。

正好那学徒脸色惨白地跑出来，哆嗦道，“死、死了……”

&esp;&esp;谢崇华足下猛顿，连夜的疲惫瞬间冲来，差点令他跌倒在地。

&esp;&esp;监牢潮湿，泛着刺鼻的霉味。

这种地方连牢头都不愿多走，皱眉直走，两边女人哭声传入耳中，听得他好不耐烦，拿着鞭子敲打两侧，“闭嘴！”

&esp;&esp;女囚大多衣衫褴褛，身子肮脏，在这关上半年，不疯也难。

走到一间囚牢前，寻了那衣着最新的，便知道是新关的，不用看脸也晓得是他要找的人，“殷翠？”

&esp;&esp;陆大娘听见自己的名，急忙从里头几乎是以爬的方式出来，“我是，我是。”

&esp;&esp;牢头说道，“你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