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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几个男知青里，心中最有数的就是齐阳明。

&esp;&esp;整个宿舍他年纪最大，又是做惯哥哥的人，行事向来很周全。

&esp;&esp;因此他上了心，不像陈传文一样横冲直撞去问，只是逮着个私下的空闲，漫不经心跟妹妹搭话：“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整天瞪着孟津。”

&esp;&esp;有吗？齐晴雨自觉要跟舍友同仇敌忾，已经把梁孟津当成即将要远走高飞的负心人。

&esp;&esp;她是个简单的小姑娘，摸摸自己的脸说：“有这么明显吗？”

&esp;&esp;有些话，总要诈一诈才能出来。

&esp;&esp;齐阳明不赞同道：“人家就是闹闹别扭，你看你跟着瞎掺和，这不火上浇油嘛。”

&esp;&esp;才不是小别扭，齐晴雨觉得跟哥哥没法解释，哼一声：“你根本不知道。”

&esp;&esp;齐阳明确实不知情，否则怎么会来旁敲侧击地问。

&esp;&esp;他只看得出这次是吵得厉害，心想万一能做个和事佬，因此嘴角挂上个嘲讽的笑：“那你就知道了？”

&esp;&esp;齐晴雨是个激不得的，昂首挺胸：“当然了，就是因为梁孟津要回……”

&esp;&esp;话到一半，她刹住车，没好气地瞪着哥哥：“你诓我！”

&esp;&esp;看来这成年了还真长出点心眼来，十八岁就是没有从前好骗，可惜为时已晚。

&esp;&esp;齐阳明摸摸妹妹的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哦。”

&esp;&esp;气得齐晴雨追着哥哥打，大喊着帮手：“郭永年，逮住他！”

&esp;&esp;郭永年的手比脑子快，也是个实诚人，先扯着舍友才看来看去。

&esp;&esp;就这么瞬间的功夫，齐晴雨已经赶上来对着哥哥拳打脚踢，一张脸气鼓鼓。

&esp;&esp;她这两年没怎么长个，性别上的发育倒是一茬一茬，连胸口都跟着起伏不定。

&esp;&esp;郭永年最近老是不好意思盯着她看，视线朝着上方，象征性地拦两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esp;&esp;说什么说，齐晴雨在他背上也敲一下：“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esp;&esp;辫子一甩走人来。

&esp;&esp;不是，郭永年觉得怪冤枉的，只能归咎在舍友身上，松开手：“咱俩扯平。”

&esp;&esp;往哪里扯，齐阳明搭着他的肩到角落：“来，我问你件事。”

&esp;&esp;郭永年不明所以，心想怎么还神神秘秘的，等着他开口。

&esp;&esp;其实齐阳明有几句话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反复措词好几遍，这会流利道：“晴雨也是大姑娘了，十八。

搁以前是可以嫁人的年纪，我呢，也挑明白问问，你是个什么章程？”

&esp;&esp;老齐家没甚么过硬的关系，眼看兄妹俩要在大队扎根，他总得先问清楚，跟父母也能有个交代。

&esp;&esp;郭永年亲缘寡淡，这些年全靠自己，他知道这个问法已经很婉转，说：“我攒了两百块钱，大事还办不了，但我会接着努力的。”

&esp;&esp;全靠一个工分七毛钱存下来的，顶多够把婚礼办下来，那总还得有个片瓦遮身吧。

&esp;&esp;还是那句话，大家都穷，找个能干的男人总是饿不死。

&esp;&esp;齐阳明知道自家也就那样，能给妹妹凑个八十块嫁妆都很不错，拍拍他的肩：“反正你把这事放心头就行，晴雨也还是个孩子。”

&esp;&esp;刚刚是大姑娘，现在就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