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真不知道他父母把他生下来做什么，又不养，让他活遭二十多的年。”

&esp;&esp;“哎，这孩子命也太差了。”

&esp;&esp;谢知归听着，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还有闲心想，今天听到的叹气真多。

&esp;&esp;叮咚——电梯到了。

&esp;&esp;谢知归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esp;&esp;医院里常年亮着代表希望的白色光线此刻在他眼前被门挤压缩小，成了一条细小的白缝。

&esp;&esp;随着电梯开始下落，唯一的一丝光也消失了。

&esp;&esp;

&esp;&esp;回家的出租车上，谢知归总结起了他的前半生，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用二十年的徒劳换来了平静接受死亡的良好心态。

&esp;&esp;挺好的，别人快死的时候都是要死要活的，哭天喊地的，他快死了，还能淡定地指挥司机带着他满城乱跑。

&esp;&esp;“同学，这都快开出城了，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esp;&esp;谢知归打开车窗，让凉爽的风吹进来，再也不用因为担心风大着凉会加重病情，可以尽情做以前不敢做的事，心情竟放松了不少。

&esp;&esp;有了闲情，他撑着脑袋看路上来来玩玩的车辆和人，比在医院里看医生严肃的脸和其他病人死气沉沉的样子有意思多了。

&esp;&esp;今天不想重复赶着去医院，又赶着回家的生活。

&esp;&esp;他对司机说:“继续开就是了。”

&esp;&esp;就这么开，从傍晚开到深夜，从匆忙的都市开到了熙囔的夜市。

&esp;&esp;他玩到司机车没油了才下车，付完车费，在路边找了家露天烧烤摊解决了晚餐，以前姐姐是绝对不许他吃这些的，他只敢偷偷咬一口，回家之前还要反复闻味道有没有留身上。

&esp;&esp;现在无所谓了，姐姐不在，他也懒得装乖宝。

&esp;&esp;啤酒烤串，辣椒孜然，除了一个和他碰杯吹牛皮的损友，其他的一个不落。

&esp;&esp;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一年总得过下去。

&esp;&esp;时间转眼过了十二点，他第一次敢过了零点回家，也是第一次敢带着一身烟熏味回家。

&esp;&esp;屋内很黑，他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看到一双陌生的鞋，鞋上有血腥味。

&esp;&esp;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警惕抬头看向客厅内，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型的黑影。

&esp;&esp;不是姐姐。

&esp;&esp;“是谁！”

他大声喝问道，立刻把客厅的灯全打开了。

&esp;&esp;男人“嘶”

了一声。

&esp;&esp;“是我啊，小归。”

男人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声音听上去沙哑疲倦。

&esp;&esp;谢知归看清男人的模样，心里的警惕不降反升。

&esp;&esp;“你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esp;&esp;谢知归看了他一小会，转头把大门关好，蹲下把病例袋藏进鞋柜深处，又只收拾进去了自己的鞋子，动作很慢，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让男人忽略他的存在。

&esp;&esp;过了约摸十分钟，男人突然问他:“你不是放暑假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