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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瓣儿送走了池了了,独自坐在杏树下。
&esp;&esp;午后无风,粉白花瓣不时落下,在空中飘旋,她的思绪也随之飞扬。
&esp;&esp;听了池了了叙述,范楼一案,已大致知道事情原委,她在心里细细梳理——这案子起因看起来是由于池了了,当时也的确引起肢体冲突,但只是寻常争执。
坐在后院一张竹椅上,呆望着眼前黑瓷方盆中那株梅树,自言自语,喃喃反复。
&esp;&esp;那株梅树只有三尺多高,主干贴着土面横生,如一条苍龙,龙背上生满了青黑色小灵芝,如龙鳞一般。
主干向上斜生出四根枝,每根枝迂曲盘转,上又错落伸出些细枝。
虽然花期已过,但枝苍叶绿,别有幽致。
而且,略站远一些,就可以辨出,四根梅枝拼成了四个字:“长生大帝”
。
&esp;&esp;这株梅树是董修章几年前回乡奔丧时,于途中偶然见到,他猛然想起道士林灵素曾向天子进言,说天子乃是神霄玉清王,号称长生大帝君。
这梅枝又恰好生成“长生大帝”
四个字。
他大喜过望,花重金买下,运到了京城。
又向常山一位道士求来灵芝种养秘方,在主干上培植了些灵芝,培育了几年,养成龙鳞之状。
他见梅枝所拼的那四字,略有唐人张旭狂草笔致,便着意修剪,如今这四字已浑然似从张旭《古诗帖》上斜生出来的一般,圆劲奔逸。
虽然只是小小一株梅树,却有清透天地的傲姿。
&esp;&esp;这株瑞树本是要留给儿子董谦,然而,儿子却……他已年过古稀,老眼遇风就爱流泪,这时并没有风,泪水却仍自流下,沾满灰白稀落的唇髭。
他用袖子拭去,颤着嘶哑之声,又喃喃道:那不是谦儿……那天开封府衙吏赶来告知:“董谦出事了。”
他一听到,眼前就一阵黑,好在一生波折磨砺,磨出老茧性格,还能强行挺住,问那衙吏究竟如何了,衙吏却不愿说,只催着他赶紧去范楼。
他忙租了头驴子赶到城南,等上了楼,见到尸身,心像被人狠狠一拧,顿时栽倒。
&esp;&esp;等醒来,人已经僵木,检视官让他辨认衣物,他便一件件细细看,仿佛谦儿去应考,清早起来替他整理文房衣袜。
仵作脱掉尸身的衣服,让他辨认身体,他便一寸寸看视,像是谦儿生了病,为他查看病症。
&esp;&esp;都对——衣服、物件、身体,是谦儿。
衣角上有道破口,家里没有妇人,是谦儿自己拿针线缝的;药单是他春天痰症复发,归太丞给开的,儿子说会完朋友就去药铺抓药;三张纸笺上,各写着几行小字,是谦儿笔迹;至于尸身,虽然没有了头,但肩宽、腰围、长短、腿形,也都对。
是谦儿。
&esp;&esp;检视官问他谦儿平日性情、交游等事,他也一一回答。
答完后,他木木然离开范楼,骑驴回家,如何到的家,浑然不知。
&esp;&esp;过了几天,开封府让他领回谦儿尸身,领尸、入殓都是老仆人吴泗去做,他则整日呆坐,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上个月二十九那天早上,吴泗煮了碗面,端到他跟前,笑着说:“老相公,今天是您七十大寿,吃碗寿面吧。”
&esp;&esp;他茫然看着寿面上冒起的热气,忽然间想起谦儿遗物中那几张纸笺,胸口一疼,肺腑翻腾,猛然失声痛哭起来。
谦儿死后,他这是四淑图
&esp;&esp;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
——李清照瓣儿满以为已将范楼案梳理清楚,开心得不得了。
昨天下午,嫂嫂温悦回来后,她忙说给嫂嫂听,温悦却问道——“其中有三个疑点,其一,杀董谦的若另有其人,那个人为何不选个僻静的地方动手,而要选在范楼?那里当街,人来人往,虽然小间的门可以关上,但酒楼大伯随时会敲门进来;其二,他选曹喜在场的时候动手,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想嫁祸给曹喜,否则趁董谦单独一人时,更好下手。
但若想嫁祸给曹喜,就该在曹喜身上做些手脚,比如将血抹在曹喜的手上,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曹喜也因为身上没有血迹,才得以脱罪;其三,他杀了董谦,为何要将头颅割下带走?”
&esp;&esp;瓣儿一听,顿时萎了,自己太轻敌了,开封府推官查了一个月都未能找到线索,自己才两天怎么能理得清楚?
&esp;&esp;温悦笑着安慰道:“不必气馁,这案子不简单,就算你哥哥来查,我看也得耗些心神。”
&esp;&esp;瓣儿点点头,回到自己屋中,坐到绣座前,拈起针线低头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