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彭嘴儿忙道：“全天下都是这样。

你们从今天起就死了心吧。

除非听我的主意——”

&esp;&esp;“什么主意？”

小韭忙问。

&esp;&esp;“咱们一起逃走。

两家人到外乡找个地方，一起安安生生地过。

你若不愿意，那就让你爹娘给你找个人家，让那汉子成天打骂。”

&esp;&esp;“我爹就成天打骂我娘。”

小韭眼圈又红了。

&esp;&esp;“你看是不是？这天底下你若再想找一个饽哥这样实诚的人，难！”

&esp;&esp;“那我跟你们走……”

&esp;&esp;于是小韭回到鞍马店，向店主告了假。

彭嘴儿带着她买了些吃食，一起来到五丈河下游的河湾，找见鲁膀子的船。

&esp;&esp;春惜母子和鲁膀子夫妇都坐在船舱里，彭嘴儿一眼看到春惜，容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秀美，他甚至不敢直视，小心笑了笑。

春惜则望着他，微微笑着，全然没有井边偷会时的局促紧张。

&esp;&esp;彭嘴儿还有事情得办，不敢久留，把小韭交给他们，没敢透露勒索武家的事，只简要说了几句，便匆匆赶回小横桥。

&esp;&esp;他知道一家银铺暗地里在做假银，就去买了两锭仿制今年新银的假银铤。

天黑下来后，他从弟弟彭针儿的药箱里偷了片药膏贴在脸上，才去找到艄公老黄家，交了订金，租下他的小篷船。

&esp;&esp;而后，他找到等在附近的饽哥，把假银铤交给他。

等夜深后，看着饽哥钻进了老黄的船舱底下。

&esp;&esp;杀

&esp;&esp;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柔恶，为懦弱，为无断，为邪佞。

——周敦颐饽哥一边跑一边寻找着灯光，不知道彭嘴儿说的那只船停在哪里。

&esp;&esp;无论如何，今晚就能离开这里，丢下后母一个人，看她怎么过！

&esp;&esp;自从后母盲了之后，家里几乎所有事情都是饽哥做，即便这样，后母也从来没有好好朝他笑过一次。

这几天，看着后母为孙圆焦虑啼哭，饽哥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当年父亲被推下水后，他在家里连哭都不敢哭，想父亲时，只能远远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哭一场。

&esp;&esp;想到后母那双盲眼，饽哥心里忽然冒出一丝内疚，后母是为了救自己才弄瞎了双眼。

但他迅即挥掉这个念头，狠狠问道：父亲一条命和她一双眼睛比，哪个重？

&esp;&esp;他不再乱想，继续往前跑，天太黑，岸边路又不平，跑得跌跌绊绊，又跑了一阵，眼前亮出一点灯光，是了，就是那只船！

他忙加快了速度。

&esp;&esp;但没跑多久，前面黑暗中忽然传出一阵叫声，女孩子的声音，是小韭！

&esp;&esp;那叫声十分惊慌，小韭怎么了？

&esp;&esp;他慌起来，拼命往前奔去，一不留神猛地摔倒在地上，疼得涌出泪来，但前面又传来小韭的惊叫，他忙爬起来，忍着痛，瘸拐着尽力往前赶去，前面小韭哭叫起来，似乎是在和人争扯。

&esp;&esp;那灯光终于越来越近，渐渐能辨清那只船了。

但小韭的声音却在前面漆黑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