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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循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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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穿了蓝黑色睡衣的天空悠悠地翻了个身,露出白肚皮。

&esp;&esp;余有年把埋在被子里的脸露出来。

像是他这种非主要人员住的酒店档次要差很多。

房间里的空调无法运作,跟前台说了很多遍还是没有人来修,也不让换房间,还不如开窗凉爽些。

他闻到窗外雨水的味道,雨下得小肉眼看不到,没什么声响。

他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地面湿漉漉的,伸手出窗外被雨淋到才确信是下雨了。

同房的人还在睡,余有年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出门。

&esp;&esp;早上除了大众交通工具和早餐店能见到人龙,在医院放眼望去也是密密麻麻的脑袋。

病患家属你提保温壸我提外卖餐盒,前胸挤后背地赶着来送餐。

只有这个时候能让人觉得医院不是一个判定人生死的地方。

&esp;&esp;余有年吃着香甜软绵的糯米卷,走到医院的楼层指引牌前搜寻了一会儿,转身挤进升降机。

&esp;&esp;这会儿是探病时间,他大模大样混进病房里蹲在角落,吃完糯米卷,又从冒着烟的透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菜肉包。

这一层全是同一种重疾的病房,余有年挑的这一间是全层里唯一有小孩的。

那小姑娘大概七八岁左右,脸色异常蜡黄,但笑起来时像一头丛林间钻出来的小鹿,与其他同病房的一脸死气沉沉的病人截然不同。

那姑娘一边吃着母亲带来的清淡早餐,一边瞟向余有年,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这个角落里的不速之客。

&esp;&esp;余有年与她相视,咬下一口包子用舌头顶到上牙龈与嘴唇皮之间,龇起下排牙齿,活像只猩猩,把姑娘给逗笑了。

姑娘一口粥呛得咳嗽连连,吓得母亲上前抚背。

姑娘却仰头把剩下的粥全倒进嘴里,催促母亲去清洗餐具。

她的眼神明目张胆地驱赶着母亲,待母亲走后立刻转头朝余有年招了招手。

&esp;&esp;陌生人走到面前,姑娘谨慎地环视一周,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便用瘦得像枝条的手拢着嘴,小声问陌生人:“你是鬼吗?”

&esp;&esp;余有年把塞在牙龈前的包勾下来吃掉:“你有见过鬼吃包子的吗?”

&esp;&esp;是人是鬼对姑娘来说都不重要,只见她盯着余有年手里的肉馅包子咽口水。

余有年问:“你能吃吗?”

&esp;&esp;娘姑舔着嘴唇说:“不好消化,不能吃。”

&esp;&esp;余有年坐到床边,把没吃过的半边包子掰下来递给姑娘。

姑娘大口一张,吃得像刚刚没喝过粥一样。

&esp;&esp;“你还真敢吃啊!”

余有年把包子抢回来,“不怕死啊你。”

&esp;&esp;姑娘的脸被包子撑起一个小球,她边咀嚼边说:“死就死呗,别太痛就好啦。”

&esp;&esp;余有年戳了戳她软弹的脸蛋:“你知道什么是‘死’啊?”

&esp;&esp;姑娘朝余有年摊开手掌想要包子:“我妈妈等会儿就要回来啦。”

见余有年没动作,包子不得手,她转换策略:“我回答了你就给我可以吗?就吃一口。”

&esp;&esp;余有年不置可否。

姑娘舔了舔残留着包子咸味的嘴唇皮说:“你肯定也知道的,就跟垃圾循环利用一样,这次我的身体太垃圾了,死了重新造一个好一点的,下次就可以活久一点啦。”

&esp;&esp;“久一点是多久?”

&esp;&esp;“唔,比这一次久一点吧。”

&esp;&esp;余有年离开病房的时候刚好跟姑娘的母亲擦身而过。

紧接着姑娘母亲的惊呼响彻病房:“思思你在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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