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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sp;&esp;柳源忙说:“也是,是我想得不周,你一个女孩,怎么能好端端跟着去我家。

对不住。”

&esp;&esp;陆雁农侧头笑了笑:“其实,我记得你家有牡丹花。

还有,你娘待我很好。”

她的笑容柔和,微微带了一点茫然,很快便又明亮起来。

&esp;&esp;对于柳源来说,陆雁农的清淡疏离早已变成舒朗明亮,并不涉亲昵,却渐渐亲近,时而还带一点淘气促狭,谈笑间颇可爱。

也是因为相处时间渐长,虽然陆雁农从不曾抱怨,自她的态度变化中他也明白她在家中处境并不算很好,继母幼弟不用说了,看来她父亲对她也是陌生居多。

那点对外人的淡淡疏落估计一半天生一半也是环境造成。

&esp;&esp;但她的性格十分大方明亮。

&esp;&esp;柳源送陆雁农回家,陆雁农在药堂停下,对他说:“我在药堂里再呆阵子。”

陆雁农自从回城,休息时间大部分都呆在药堂跟着坐堂大夫看诊,一边学习一边给一些病症不重的人诊病,起初人人不肯信她,但时日久了,她手上治愈的病人渐多,肯找她看病的人也慢慢多起来,她又经常用自己的钱给一些真正贫苦的人买药,很让陆记药堂赚了些名声。

她父亲一半因着陆雁农祖父的叮嘱,一半也因着这个,便不大管她在药堂出没。

&esp;&esp;柳源回家的时候同父母说了陆雁农不再继续进学的打算,柳父柳母倒是没什么异议,不过柳源已经十九,在镇里这个年龄多已成亲,柳母对陆家的毫无动静颇有不满。

本来按道理应该男方主动,只是此时陆家富裕岂止柳家百倍,且自从陆家大寿之后,两年来陆家再不曾派人走动,虽知柳源和陆雁农有来往,柳母也慢慢地灰了心。

&esp;&esp;柳源知道母亲心思,也有些无奈,只是自己学业未成,陆雁农又打算回乡,总要再等一两年再说,便去找姚启德。

&esp;&esp;姚启德在北平念医科,寒暑假都回来,两人身处的都是敏锐动荡的大城市,时常讨论局势,很有些忧国忧民。

&esp;&esp;只是这日姚启德心情很不好,柳源一进门就见他在院子里暴躁地走来走去,看到他,脸色更差,没等姚红英欢欢喜喜地一声“阿洛哥哥”

叫完,便一把扯了他往外走。

&esp;&esp;柳源愕然,一边走一边问:“喂,怎么了?”

&esp;&esp;姚启德没有理他,拉着他的胳膊往河边方向走,姚启德的身量本来就比柳源要高大,去了北平一年后因吃的多是面食,更加壮实,柳源见他很是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很用力挣扎,就这么一路被他拉扯着到了河边那片斜坡。

&esp;&esp;两人站定了,姚启德才松开了手,柳源松了松胳膊,正抬头问:“到底怎么了阿德……”

&esp;&esp;话音未落,脸上便中了一拳。

&esp;&esp;柳源猝不及防往边上踉跄几步,姚启德扑过来往他肩膀又打了一拳,这一拳力道大,柳源又没站稳,便往后一跤坐倒在地上,他实在错愕,抬头看向姚启德,只见姚启德抿着嘴,脸上神情极为愤怒,眼睛赤红着直瞪着自己,又顺势扑过来。

&esp;&esp;柳源见他不由分说握拳又扑过来,连忙在地上侧身打一个滚,避开这一击,姚启德一招扑空,立马回身站稳,看着柳源爬起来,又是当胸一拳打过去。

&esp;&esp;连续三拳,拳拳到肉,柳源只觉得极痛,也顾不上纳闷了,连连闪避,姚启德却追得紧,几瞬间柳源的背上、腰上又中了两拳,他不由也有些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拼着白挨几拳,蒙头凑到便打。

两人打成一团后又一起滚倒在坡上互揍。

&esp;&esp;柳源到底力不能敌,且没有姚启德那股子愤恨和犟劲,终是被打的多,还手的少。

&esp;&esp;两人不知道打了多久,最后柳源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姚启德也受了些伤,累倒在一旁。

&esp;&esp;此时晚霞满天,柳源怔怔地看着天上的色彩,轻声问:“为什么?”

&esp;&esp;姚启德过了许久才回答他,声音冷淡:“我今天上午去了陆记药堂,后来又去了学校画室。”

&esp;&esp;柳源不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用力转过头去看着姚启德,只看到姚启德的侧脸,他紧紧地抿着嘴,脖子上有青筋暴起。

柳源呆住。

&esp;&esp;姚启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盯着他:“我跟你说过,我喜欢陆雁农!

我也知道我喜欢她不代表她也喜欢我,所以我一直在努力。”

他怒斥柳源:“可是你现在和她在一起!

你是我兄弟吗?退一万步,就算你也喜欢她了,公平竞争就是,但是你什么都没说,柳源,两年来你什么都没跟我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陆雁农可是你瞒着我什么也不说!”

&esp;&esp;这一场架并没有让姚启德消气,他站立不稳却依旧愤怒,脸上是被背叛的伤害和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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