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含珠点点头：“那就有劳伯母了，凝珠还小，性子还没定，伯母也别娇惯她，她若做错事或是耍脾气，伯母该训斥还是要训斥。”

&esp;&esp;和声细语。

&esp;&esp;她们姐妹被人带到京城，完全是程钰的主意，与方氏无关，如果没有方氏，妹妹就只能被程钰禁锢在庄子上，所以哪怕方氏与程钰同谋，含珠怨程钰霸道欺人，却感激方氏愿意给妹妹一个家。

八岁的小姑娘，天性活泼，又不是血海深仇，只要身边有人陪着照顾着，就算不能天天见到姐姐，含珠也相信妹妹会很快适应新的生活。

&esp;&esp;妹妹不寂寞，含珠就安心了。

&esp;&esp;方氏刚要接话，外面传来程钰冷冷的声音：“舅母，现在就改口吧。”

&esp;&esp;含珠咬了咬唇。

&esp;&esp;方氏叹口气，轻声道：“含珠，我知道这事太难为你，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真正做亲戚吧？我会把凝珠当亲生女儿，也会把你当亲外甥女，你别跟我生分，别总记着咱们是装的，将来在侯府受了委屈，或是有什么姑娘家私房话，你尽管跟我说。

今日咱们能凑到一起，就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咱们往好了看，日子才能过下去，你说是不是？”

&esp;&esp;含珠懂，侧头偏向方氏，轻轻喊了声舅母。

&esp;&esp;细细柔柔的。

&esp;&esp;方氏想到了自己苦命的亲外甥女，哽咽着应了声，“好，好，我又有外甥女了，含……以前我喊阿洵姐姐菡丫头，正好你名字里也有个同音字，那我以后就喊你含丫头，旁人不知道，你明白我是在喊你就行了，就像我对你好，是疼惜你，不是将你当成阿洵姐姐的替代，懂了吗？”

&esp;&esp;她亲切体贴，含珠轻轻颔首。

&esp;&esp;方氏宽慰她几句，小心翼翼将阿洵递过去，笑着道：“你还没仔细瞧过阿洵呢吧？先抱抱，这小子黏人，等会儿他醒了你就知道了，好在还算听话，最喜欢姐姐了。”

&esp;&esp;含珠带着三分好奇将男娃接了过来。

&esp;&esp;挺沉的。

&esp;&esp;见她吃惊，方氏笑道：“去年正月生的，实岁虚岁差不多。”

&esp;&esp;怪不得。

&esp;&esp;含珠笑了笑，慢慢展开御寒的锦被。

这么冷的天，方氏特意把孩子抱过来，也费了心。

&esp;&esp;阿洵生的白白净净，两只小胖手都举了起来，蜷在肩头，粉嫩小嘴抿着，睡得正香。

细密的眼睫长长，街坊里那么多小孩子，含珠都没见过比阿洵好看的，只是看容貌，跟楚家姑娘跟她，并不相似。

&esp;&esp;“阿洵像他父亲。”

方氏神色复杂地道。

&esp;&esp;楚倾那人，剑眉星眸，俊朗非凡，皇家子弟容貌够好了，到他面前也要逊色三分，在贵女中间走一圈，几乎没有不为他动心的，乃京城有名的风流美男子。

怎么个风流？旁的男人顶多养几个小妾通房，他倒好，在家里准备了一院子歌伎，一次换一个收用，轮了几回腻歪了，就都打发出去，换一批新人进来。

&esp;&esp;这样的人，看上了她家容貌倾城的小姑奶奶，登门求娶。

小姑奶奶是个心高气傲的，然也没能逃过楚倾的色相，她身为嫂子，苦口婆心地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小姑奶奶愣是不听，还自信能收住楚倾的心，让他从此只宠爱她一人。

&esp;&esp;结果呢，小姑奶奶不了解楚倾的脾气，自信满满嫁了过去，楚倾也只见过小姑奶奶两次，喜欢容貌而已，娶回去发现妻子管东管西，醋劲儿极大，两人就拧上了。

婚后没出一个月，楚倾把一个通房抬成了姨娘，次年小姑奶奶生下外甥女不久，那个夏姨娘也给楚倾生了庶子，没过几年又生了一个庶女。

&esp;&esp;小姑奶奶倔强了十来年，终于软了下来，跟楚倾过了一阵，生儿子时却难产……

&esp;&esp;外甥女一直养在母亲身边，先是目睹父亲冷落母亲多年，再眼睁睁看着母亲死了，越发怨恨父亲，担心弟弟也被人害死，坚持要留在自己身边养着。

楚倾最受不得别人给他冷脸，索性撒手不管他们姐弟，白日里当差办事，晚上与歌伎快活，得空就与一对儿庶出子女享受天伦之乐。

&esp;&esp;这些方氏都说与含珠听，让她清楚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