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很抱歉，但是布兰马克先生，他已经……”

&esp;&esp;缥缈的钟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esp;&esp;一响接着一响，敲击着鼓膜，震动着心弦。

&esp;&esp;那是表达哀悼之意的丧钟，响彻全城，连绵不绝。

远近开始传出此起彼伏的哀泣。

&esp;&esp;在缠绵病榻长达数个月之后，教皇布兰马克英格瓦终于驾崩了。

&esp;&esp;莫蓝尼的表情一度一片空白，死寂般木然，就像那阵丧钟是为他而鸣。

&esp;&esp;许久过后，他才终于伸手捂住双眼，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无法自抑地痛哭失声。

&esp;&esp;……

&esp;&esp;教皇驾崩后，红衣主教阿斯托在数天之内，不负众望地被其他主教推选为新任教皇。

&esp;&esp;新任教皇上任时举行了盛大的庆典，还伴随仪仗队伍游行，让整座王城的居民都能一睹阿斯托教皇的尊容。

&esp;&esp;艾博肩负护卫教皇安全的重责大任，自然也在游行队伍里头。

&esp;&esp;他骑着战马，跟在缓慢前行的马车后方，亦步亦趋。

街道两旁的建筑阳台上，不断有人撒落白色的花瓣，象征教皇的圣洁。

随处都可以听见欢声笑语，这场活动带给人们的兴奋程度不亚于一场盛大的舞会。

&esp;&esp;但面对四周的喧嚣，艾博始终心如止水。

他的心思还牵挂在莫蓝尼身上。

&esp;&esp;在教皇驾崩的那个早晨，年轻的刺客独自离开了他的住处，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esp;&esp;他之所以待在这座城市，或者说，他之所以还待在这个国度，唯一的理由就是布兰马克教皇。

&esp;&esp;现在教皇已经死了，他复仇的目标也不复存在。

他没有理由再继续留下来。

&esp;&esp;艾博一度想要拦阻，可是他有什么立场阻止对方离开？莫蓝尼已经承受过那么多的伤害，如果唯一能让他好过的是放他离开，让他自由，那么艾博就只能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esp;&esp;艾博没有办法忘记莫蓝尼哭泣的样子。

&esp;&esp;泉涌的泪水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就像要把从以前到现在所有的眼泪一次流干。

一向敏捷矫健的身形看起来无比脆弱，轻易就能击倒，只能小心翼翼触碰。

&esp;&esp;他究竟承载了多少痛苦和委屈？如果可以的话，即使只是替他分担一二，也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他难受。

&esp;&esp;但是事已至此，严格说来，艾博甚至也是加害者的一份子。

&esp;&esp;他们两人之间还能有机会吗？

&esp;&esp;居民洒下来的花瓣落满了艾博的肩头，他也完全无心去管。

&esp;&esp;游行队伍浩浩荡荡，逐渐接近钟塔。

钟塔建筑先前差一点就要被两名刺客烧毁殆尽，但在那之后，新的建物很快又盖了起来，外观跟原本相差无几。

&esp;&esp;艾博抬头看着钟塔顶端，下意识想搜寻熟悉的身影，旋即又低头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