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澄跑到郁父身旁，执手行了个晚辈礼，恭敬地道，“郁伯父，我是郁慈的朋友宋澄，今年田假还去过你家的。

郁慈他怎么了？你怎么将他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带回家了？”

&esp;&esp;说话间祁钺也到了，他施了一礼便站在了宋澄的身边。

郁父也是个和气的人，只是此时眼角眉梢净是颓意，他伸手抹了一把脸道，“有劳你们记挂着我们郁慈了。

郁慈他身子不好，前些日子着了寒气，近来一直在家中休养，等，等他好了，就回来和你们一起读书。”

&esp;&esp;郁父已过而立之年，此时说话间竟有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宋澄追问道，“那大夫怎么说？”

&esp;&esp;郁父痛苦地道，“大夫说慈儿的病，拖了一个多月，怕是怕是回天乏力啊”

&esp;&esp;第二十本书

&esp;&esp;山路不好走，郁慈又是幼年夭折，身份低微，自然没什么大排场，葬礼也不过只有几个人，郁悉当先跪在新坟头，小小的身子穿着一身丧服，披麻戴孝，哭成一个小泪人儿。

&esp;&esp;身后便是几位叔伯，只站在郁悉身后，坟头的新土上落下一层层的白雪，仿佛为这个思无邪的小书生，添上最后一件新衣。

&esp;&esp;宋澄抹了一把眼泪，将带给郁慈的《诗经》拿了出来，他走近跪在郁慈的坟前，他伸手拍了拍郁悉的肩膀，伸手给郁慈添上了一炷香，默默咽下了泪水，带着哭音给郁慈说话，他道，“郁慈，我是宋澄，我来看你了。”

&esp;&esp;祁钺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最后只得蹲在了宋澄的身旁。

&esp;&esp;宋澄将带来的诗经翻开，或背诵，或吟唱，念一首，便烧一页。

&esp;&esp;“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

不我以，其后也悔。”

&esp;&esp;“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

不我与，其后也处。”

&esp;&esp;“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

不我过，其啸也歌。”

&esp;&esp;宋澄终于忍不住，他放声大哭，趴在郁慈的坟头，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苍天如此薄情，郁慈才多大，他还是是个小孩子。

宋澄还记得郁慈胆怯眼中闪出的光华，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也能青史留名，风流百代？

&esp;&esp;“郁慈，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如果我昨天来就好了。”

宋澄不管满地雪，似是感受不到冬日里凛冽的北风。

祁钺心疼地将宋澄拽了起来，他拍了拍宋澄的肩膀，扯出还带着体温的棉衣给宋澄擦了脸上的泪水，“澄，逝者已矣，你不要这样子，你瞧，眼泪鼻涕都冻在一起了。”

&esp;&esp;宋澄抱着祁钺放声哭，嘴里不断地说，“祁钺，郁慈死了，郁慈没有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esp;&esp;郁悉抹了一把眼泪，他对着宋澄道，“澄哥，你不要哭了，我哥说，如果你来了，就告诉你，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