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枝说了一大串话，舔了舔发干的唇，一脸诚恳，“生气可以，但是请你千万不要离开主子，主子不会对你不利的。”

&esp;&esp;楼湛依旧沉默。

&esp;&esp;心中却有不知名的热流缓缓淌过，连原本发寒的四肢似乎都暖和起来。

秋初的风穿过江面而来，迎面扑上，湿寒湿寒的，却让她眼角有些湿润起来。

&esp;&esp;“楼大人……？”

青枝小心地出声。

&esp;&esp;楼湛默默点了点头，回身钻进小舱里，借着烛光，在盆中绞了帕子，叠好放到萧淮额上。

&esp;&esp;他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呼吸也没那么困难了。

暖暖的烛光洒在他脸上，精致细琢的脸庞仿若珠玉，轮廓温润而柔和。

&esp;&esp;楼湛轻轻执起他的手，靠在舱壁上，叹了口气。

&esp;&esp;似将前世今生，两世相结的郁气都吐了出来。

&esp;&esp;目不转睛地看了他片刻，楼湛轻声道：“我都知道。”

&esp;&esp;所以，快点醒来吧。

&esp;&esp;此时此刻，楼湛很想、非常想、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萧淮浅淡温和的笑，听到他的声音，听他叫她一声“阿湛”

。

&esp;&esp;怪道陈子珮老去听的那些戏里，总有一出经久不衰的戏词经典。

仿佛又回到了陈子珮拉她去的戏楼，戏子拖长了唱腔，呀呀地唱：“最撩人□□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元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哎，睡茶蘑抓信裙衩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

&esp;&esp;虽然就在近在咫尺。

&esp;&esp;但是她想萧淮了。

&esp;&esp;

&esp;&esp;九月时，扬州依旧一片和暖。

江水澄净，碧空如洗。

&esp;&esp;渡口有大大小小的船只来来往往，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一只小舟停靠下来，在江水上轻轻晃悠。

&esp;&esp;青枝利索地跳到岸上，将绳子系好，回头道：“下来吧。”

&esp;&esp;萧淮神清气爽地走到岸上，手中悠悠扇着蒋帆送来讨好的那面描金扇，回身伸出另一只手，微微一笑：“请。”

&esp;&esp;楼湛怪窘的，却还是伸出手，任由萧淮牵着她上岸。

&esp;&esp;这只小舟是青枝不知从哪儿偷来的，扔在这儿也无妨。

三人在江水中漂泊了三日，顺水而下才至扬州。

&esp;&esp;好在萧淮

&esp;&esp;“是位什么样的人？”

青枝思索了一下，皱眉问。

&esp;&esp;小二挠挠头：“是位年轻的公子爷，长得挺俊。

哎，出手可大方了，上来就打赏了小的十两银子。”

&esp;&esp;这说了跟没说似的。

&esp;&esp;青枝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让后头的人把菜抬进去，待人悉数退下，才关了门，走回萧淮身边，一脸疑惑：“莫不是认识主子的人？这儿离王府也不是太远。”

&esp;&esp;出手阔绰，仪表不凡的年轻公子爷，还躲在暗处不愿露面。

萧淮沉思片刻，摇摇头，“应当不是。”

&esp;&esp;楼湛正用银针挨个试探了桌上的菜，闻言抬眸瞥了眼一墙之隔的隔壁，淡声道：“过会儿我们应该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