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哥，我决定下山。

&rdo;那个人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

她看着窗外垂落的雨滴：&ldo;我要下山，我想看看他曾住过的地方，我想做一些他想做却没有成的事。

&rdo;窗外的天色慢慢地变黑，夜幕降临，雨声淋漓，有些冷。

她缩了缩肩头，喃喃地无意识般说：&ldo;我要下山，我想通了，我一定要下山！

&rdo;他将被子拉起来裹住她，淡淡地说：&ldo;好，我陪你。

&rdo;她并未曾期望他能同行，却一直感激，但如今，相陪的那人也已经走了。

朝衣淡淡笑笑，雨水淋湿的身子格外的冷，而身后之人是她唯一能接近的温暖，但是偏偏……朝衣忽然说道：&ldo;你身上好香。

&rdo;舒临渊一怔：&ldo;什么？&rdo;朝衣嗅了嗅：&ldo;你身上好香，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每次闻到这种香气都会让我觉得不安，是檀香木么？檀香明明有定神的功效，为何对我无用反而每次都觉得烦乱……&rdo;舒临渊垂眸：&ldo;是你心中有什么作祟罢……&rdo;朝衣点点头：&ldo;大概……嗯，对了，舒状元你住在哪里？&rdo;舒临渊问：&ldo;问这个做什么？&rdo;朝衣说道：&ldo;相识一场，都不知道你的住处，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如今这么巧遇见了，不请我去府上一坐么？&rdo;舒临渊眼波微动，片刻一笑低头看她：&ldo;又有何不可？&rdo;舒临渊一手揽着朝衣腰间，朝衣也没抗拒，两人在无人的街道上行了片刻，遇到国公府里头派出来找寻朝衣的仆人，原来朝衣出来的匆忙，傅东篱派了好些人出来寻她，朝衣当下便打发人回去，告诉傅东篱说自己要去&ldo;同僚&rdo;家中稍坐，不必担心，那仆人奉命回转。

舒临渊低头望着她白若纸的脸，说道：&ldo;少国公身子好些了么？&rdo;朝衣说道：&ldo;好多了，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rdo;舒临渊说道：&ldo;哈……听你这样说，我放心了许多。

&rdo;朝衣看他：&ldo;为何放心？&rdo;舒临渊说道：&ldo;难得遇见个有趣的人，总是希望多些相处的。

&rdo;朝衣道：&ldo;舒状元你叫我叹为观止之处，就是你总会时不时冒出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rdo;舒临渊说道：&ldo;瞧你的表情，大概是在觉得我说的有理罢。

&rdo;朝衣道：&ldo;有理，很是有理。

&rdo;她走了一会儿，未免有些体力不支，幸好舒临渊的手搂在她腰间，看似亲昵，实则如用力托着她腰一样，朝衣走了会儿便转头看他，雨水濛濛之中，伞下的舒临渊，面容看起来越发陌生，只是……&ldo;舒状元你的府邸够远的呢。

&rdo;朝衣喘了口气，走了许久，都不见此人出声，她只好苦笑。

舒临渊望着远处巷落，雨水把墙壁都打湿，地上水流一片，两个人的靴子都湿透了。

袍摆也狼藉一片，水渍殷殷。

舒临渊说道：&ldo;下官俸禄微薄，因此这宅子又远又偏又有些小，还望少国公不嫌弃才是。

&rdo;朝衣说道：&ldo;能有一方安身之处便可，要那么大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rdo;舒临渊嘴角一挑：&ldo;金玉良言。

&rdo;朝衣瞧他一笑颇有意思，便道：&ldo;既然是金玉良言，可记在心了么？&rdo;舒临渊转头同她目光相对：&ldo;少国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铭记在心。

&rdo;他此刻停了步子，手却仍拦在朝衣腰间，朝衣便也未动，只是静静看他，外面雨幕连成一片，仿佛天地之间也都被雨水占领，成为一片泽国水结，伞下这一方是唯一清净，却也是唯一喧嚣，两个人谁也不曾言语，只听到雨点打在伞上发出的啪啦啪啦声响。

舒临渊的双眸极亮，朝衣心头一动，雨气氤氲之中似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想要细看，舒临渊却垂了眸子，嘴里却道：&ldo;少国公如此相看，是在挑逗下官么？&rdo;朝衣此刻浑身乏力，只有头脑尚清醒着，闻言便道：&ldo;是，又如何呢？&rdo;舒临渊身子一震，两人靠得极近，朝衣清楚察觉。

见舒临渊垂眸不语，她便说道：&ldo;舒状元怎么……不言语了？&rdo;舒临渊仍旧静静，片刻之后才说道：&ldo;少国公你这话当真？还是在戏弄于我？&rdo;朝衣道：&ldo;如今我人都在此，你说呢？&rdo;舒临渊双眸一抬，眼底黯黯。

朝衣一眼不眨盯着他的双眼，嘴角微微挑起一笑说道：&ldo;难道素日里你的做派都是假的，如今人在跟前，却反而畏首畏尾的不敢了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