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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公主说得这位侄子,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esp;&esp;我点了点头:“可惜我离宫那年,他尚在我皇嫂的肚子里,至今都未能与他见上一面,连皇兄为他赐名为珣,也要经皇嫂来信得知。”
&esp;&esp;绣姑道:“公主不必太过牵挂,左右再过一阵子焕王爷就要带您回京了,到那时,您一定能与家人重聚。”
又道,“倒是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已要学着念四书,单是听着就叫人心疼。”
&esp;&esp;我听绣姑这么说,想起兰嘉这些年总是来信抱怨,说珣儿性情太过沉稳,肖似大哥幼时,她一直盼着他能活泼好动些,可大哥竟还嫌珣儿浮躁。
&esp;&esp;我起初不解兰嘉与大哥的分歧,而今阿南日渐长大,才慢慢懂得。
&esp;&esp;可能为人父母便是这样,一面盼着他能一辈子不谙世事天真烂漫,一面又期待他能早一日扛起肩上的千斤重担。
&esp;&esp;至正午,武卫领着阿南回来了,阿南将背上的竹笼子卸下,往我跟前一放,里面竟真的有两只个头尚小的兔子。
&esp;&esp;阿南说:“原本捉了三只兔子,方才我们路过前面那片桃林,有个妇人见了这兔子,想拿玉佩与我换,我见她极是喜欢的样子,便换给她一只。”
&esp;&esp;又蹲下身,仔细在两只兔子里拣选一阵,拎起一只雪白可人的,仰头问:“娘亲,您也喜欢兔子吗?那阿南也送您一只。”
&esp;&esp;我正欲从他手里接过兔子,一低眼,目光却落在他腰间新添的玉佩上。
&esp;&esp;那玉佩成色极好,丝绦上的坠珠竟是连大户人家都用不起的凤凰螺珍珠。
&esp;&esp;“这枚玉佩便是方才与你换兔子的妇人给你的?”
&esp;&esp;“是。”
阿南应道,又将兔子放下,去解腰间的玉佩,“娘亲喜欢这个?那阿南送给娘亲。”
&esp;&esp;我问跟在阿南身边的武卫:“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esp;&esp;“回公主的话,那妇人看起来衣着朴素,所用佩饰却价值不菲,她身旁跟着的婢女气度也不一般,随行几个仆从一举一动举重若轻,都有武艺在身,应该是侍卫。”
&esp;&esp;淮安不是没有富户,可这里毕竟是驻军之地,五年战乱,大多富户都北上迁往中州一带了,哪怕有留下的,又有几家用得起凤凰螺珍珠?
&esp;&esp;“公主,有什么不对吗?”
绣姑问。
&esp;&esp;我道:“那个与阿南换兔子的妇人,可能是桓公主。”
&esp;&esp;昭永公主早追着于闲止来了淮安,眼下春光好,她出来踏青赏春并不稀奇。
何况身在乱世,能这样为一只兔子一掷千金的,天底下又有几人?
&esp;&esp;我问武卫:“那妇人可曾打听你们是哪一户府上的?”
&esp;&esp;“她没问,但跟在她身边的婢女问了。
焕王爷早有交代,若逢人打听小公子,只管说小公子姓刘,是刘大人府上的。”
&esp;&esp;我点了点头。
&esp;&esp;武卫又道:“那妇人倒是问了些小公子的琐事,小公子按焕王爷交代的,把自己说大了一岁,父母都是淮安人。
那妇人像是很喜欢小公子的样子,问小公子明日能否再来桃林,小公子说,要看家中父兄的意思。”
&esp;&esp;阿南怯怯地问:“娘亲,阿南是不是做错事了?”
&esp;&esp;他捏着玉佩,满目内疚:“是不是这玉佩十分珍贵,阿南不该收,不该占人便宜?”
&esp;&esp;我蹲下身,轻声道:“这玉佩是那妇人自己的玉佩,价值几何她难道不知?可她即便知道,也愿意拿出来与你交换,说明在她心中,一只兔子的分量更重。
你不过是遂了她的心意,按照她的意思以物换物,再公平不过,何来占人便宜一说?”
&esp;&esp;阿南的目光复又亮起:“当真?阿南没有做错?”
&esp;&esp;“没有。”
我道,一顿又说,“但这个妇人……可能与娘亲有些过节,娘亲不愿你收她的东西,你只当是帮娘亲,待会儿过去把玉佩还给她好吗?”
&esp;&esp;阿南问:“娘亲与她有什么过节?”
&esp;&esp;我不知当怎么答,总不能说是因为于闲止吧。
&esp;&esp;阿南偏头看了我一阵,点头道:“娘亲不愿说,那阿南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