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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esp;&esp;兰嘉说,前一阵环翠被调去芳辞宫伺候今年的秀女,不知因什么事,得罪了芳辞宫主事的姑子,被打了十五大板,又被辇去了浣衣坊。

&esp;&esp;小三登约莫怜她孤苦,这才央我将她收进天华宫。

&esp;&esp;我倒记得她那张嘴,虽则机灵,但却太过直来直去了些,兰嘉说,环翠已在宫里呆了三两个年头了,不知怎么,竟没将规矩学好。

&esp;&esp;这日恰逢十五,依规矩,秀女妃嫔应来天华宫向我请安。

&esp;&esp;我大早起身,秀女还没来,二哥便到了。

&esp;&esp;他是授了大皇兄的命,叫他来瞧一瞧秀女,帮我把个关,可大哥私下却与我说了,倘若二哥能瞧上谁,便将那人赐给他。

&esp;&esp;二哥今日倒收拾得齐整,一身绀青大袖朝服,眉宇轩昂,却隐隐有愠色。

&esp;&esp;大约是我二嫂又做了什么不合他意的事,他抿了口茶,便与我数落起二嫂的不是,林林总总的,从日常的琐碎,一直说到兵部的大事。

&esp;&esp;未几,颜贵人与静嫔便带着新来的秀女到了。

&esp;&esp;天华宫本是我父皇为母后所建,宫深而辽广,如今百来个秀女于宫内向我问安,竟丝毫不见拥挤。

&esp;&esp;我依品级先与颜贵人与静嫔叙了话,再与三两个秀女说过。

&esp;&esp;与我说话的秀女,无一不受宠若惊,眼中的喜色,大约是瞧见了有朝一日飞升成凰的无上荣光。

&esp;&esp;可惜我手畔的名录上,两个圈了朱色的名字中,并没有她们。

&esp;&esp;盛妍垂着眸,一身湖纱素衣立在人群左后,裙摆巧夺天工地绣了三朵紫薇,温静娴雅。

&esp;&esp;宁思是雁关老太守之女,雁关战乱之地,老太守从前也是一名虎将,可生出的女儿却文静娇弱了些,她的衣裳与妆容比盛妍更素几分,人大约是病了,神色恍惚,脸色亦有点苍白。

&esp;&esp;眼前尽是国色天香,可二哥终究没想再挑一回王妃,公事公办的样子,就着我的选妃名录翻了翻,再酌情多看了盛妍与宁思两眼,待秀女走了,他抛下一句:“我瞧这两个不错,话不多,懂得收敛性情,大皇兄应当就喜欢这样的。”

便也离开了。

&esp;&esp;今日天华宫当真稀客尽至。

&esp;&esp;秀女与二哥走后不久,于闲止便来了。

&esp;&esp;他已有几日没有过来,我因忙于选妃一事,亦抽不开身去寻他。

&esp;&esp;于闲止自宫外走来,顺手接过环翠奉上的热茶。

&esp;&esp;我正整理着选妃的名录,抬头看他一眼,道:“等等,我就来。”

&esp;&esp;他似乎愣了愣,才淡淡应了声:“好。”

&esp;&esp;我将今早的事宜一一记了,这才将名录收起,道:“我好了。”

&esp;&esp;于闲止“嗯”

了一声,半晌才又问:“怎样了?”

&esp;&esp;我知他问的是选妃一事,便道:“遥遥百人,各自的身家与脾性都不同,我已尽力从中挑选好的,可人心隔肚皮,我终究没有十足把握。”

&esp;&esp;他似有思虑,没有应我。

&esp;&esp;我又道:“你再等等,我去换身衣裳,就随你过去。”

&esp;&esp;于闲止道:“随我过去?”

&esp;&esp;我道:“你上回不是说想要与我去沈羽处看阿青?”

&esp;&esp;我看他今日没带卷宗过来,还以为他打算今日就去。

&esp;&esp;于闲止皱了皱眉,片刻道:“不必了,沈羽住在宫外,去看阿青,又是一日舟车劳顿。”

停了一下,又说,“其实你尽心就好,深宫之中,无论波云诡谲,抑或泰然安宁,终究是适者留存,你现如今操心太过,反而累了自己。”

&esp;&esp;我应道:“我明白,可这毕竟是大皇兄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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