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世子，你看着这三口锅，我去停尸房继续取头吧。”

成青云暗自隐忍了须臾，转身走回了停尸房中。

&esp;&esp;南行止没再跟着她离开，照她所说，照看着锅里的头颅，时不时往火里扔柴。

&esp;&esp;成青云一连割下好几个头颅之后，才回去，揭开锅盖，用棍子轻轻戳了戳头颅。

沸腾的水面已经漂浮着黑黄色的油花，还有些许肉末，头颅上的血肉大部分被滚烫的水煮得脱落了。

&esp;&esp;“好了，”

她屏气，小心翼翼地把颅骨复原

&esp;&esp;泥人儿李不敢怠慢，连忙将一个装满泥的匣子拿了出来。

捏泥人的面泥，大多是民间手艺人用糯米和面粉以及蜂胶等物混合调制而成的，容易保存，长久不烂、不裂、不发霉、不褪色。

&esp;&esp;成青云需要用这门技艺还原瑞亲王的容貌，并且希望可以常年保存，也算是弥补南行止突然失去父亲的遗憾。

&esp;&esp;她拿出毛笔，在头颅之上描出几个点，并对泥人儿李说道：“你有塑人的经验，应该知道常人五官面貌之间的距离和形状，你照我吩咐的做。”

&esp;&esp;泥人儿张立刻点头如捣蒜。

&esp;&esp;“你现在这头颅上塑一层皮肉。”

成青云说。

&esp;&esp;泥人儿李连忙拿出泥，快速地裹在头颅上。

&esp;&esp;成青云端详片刻，“我刚才描出的几个地方，分别是眉毛，鼻梁还有唇，你先雕刻出来。”

&esp;&esp;泥人儿张拿出竹片儿和竹刀，快速在泥上勾勒雕刻，成青云时不时告诉他应该雕刻多长，多宽，多深，鼻梁应该是多高。

最终，再将眼睛捏好，镶嵌在颅骨的眼窝之中。

&esp;&esp;粗略的一张人脸缓缓出现在面前，一个阴森恐怖的头颅慢慢复原成生前的模样。

&esp;&esp;成青云蹙眉观察，对泥人儿李吩咐道：“面部肌肉、经络和头颅的形状是有一定规律的，鼻翼的宽度与两眼之间的宽度相当，眼睛的长度与鼻翼的宽度相当，唇角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下颌宽度的三分之一，或者与两颗犬齿的距离相当，你按照这样的规律，去复原其他的头颅，其他的细节，我再提醒你。”

&esp;&esp;泥人儿张目瞪口呆，双手不住的颤抖，塑完这么一个头颅，他感觉自己已经灵魂出窍。

&esp;&esp;成青云转头看着南行止，迎上他深邃探究的眼神，她心底微微一颤。

&esp;&esp;这门儿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技艺，她也是第一次尝试，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辨认成功。

可南行止的眼神复杂又审视，带着强烈的震撼和兴味，甚至是探究到底的质疑，让她不敢直视。

&esp;&esp;片刻之后，她才对他说道：“这是我家传的技艺。

父亲曾经是仵作，又曾经与名医学习交流过，到了蜀郡之后，还和屠夫之类的人学习过猪样等牲畜的肌理经络，所以，他才研究出这么一个……”

&esp;&esp;南行止若有所思，微微地点头，“是吗？”

&esp;&esp;“是。”

成青云似害怕他不相信，又补充道，“父亲曾经亲自在我面前还原过一个头颅，简直和生前的一模一样！”

&esp;&esp;南行止勾唇，眼中噙了几分笑意，“还原的什么头颅？”

他倒是好奇，成青云的父亲，到底从哪儿得到的人的头颅。

&esp;&esp;“是……是阿黄的头颅。”

成青云躲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esp;&esp;“阿黄？”

&esp;&esp;成青云起身，去棺材里拿第二颗头颅还原，低声说道：“阿黄是我养的细犬，可惜又来死了……”

&esp;&esp;南行止脸色一僵，有些啼笑皆非。

&esp;&esp;有了第一个头颅还原的范例，接下来的头颅便顺利许多。

当年，成青云的父亲还原阿黄的头颅，用了两天两夜，如今还原人的头颅，虽说顺利，可也更加严苛。

稍微不慎，便会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