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雁在电话那头紧张地压低声音：“虽然他这几年一直呆在英国，不过让方忍来找了我很多次，每次感觉都想在我这试探消息一样。

我怕你担心，都没敢说。

虽然还好，陈怀言嘴够毒，次次都给我拦回去了，但他该不会还想来找你事吧？你态度都那么明显了。”

&esp;&esp;“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只是凑巧。”

&esp;&esp;“……能有这么巧？你别骗自己了。”

&esp;&esp;顾雁终于“忍无可忍”

，不小心一顺嘴，把她的粉饰太平点破了个彻底。

&esp;&esp;舒沅被这反问堵得话音微黯。

&esp;&esp;半句“而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

刚滑出口，终于还是话风一转，不得不承认自己大难临头：“不过……呃，确实有点太巧了。”

&esp;&esp;两人心照不宣地尴尬了三秒。

&esp;&esp;和顾雁风风火火的语调不同。

&esp;&esp;舒沅同熟悉的朋友说话时，又回到年少时习惯性慢吞吞的吐字。

慢慢地，一边说起那天的经过，她又一边回忆起前天看见蒋成时那种心悸的感觉。

&esp;&esp;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怀疑他是专程为了“抓”

她而赶来。

&esp;&esp;脑子里反复排演出无数脱身的办法，连宣展拉着她走了好远也没回过神，她甚至一路在猜，这次持续大半年的版权拉锯，是否也有蒋氏的参与。

&esp;&esp;好在，后来反复核查过版权合同的内容，确实没有霸王条款和引她掉下去的陷阱，只是避开太久，总有避不得的时候罢了。

&esp;&esp;何况，那天的“偶遇”

，也确实不像是蒋成的做事风格。

&esp;&esp;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又何必来设计诸多巧合——

&esp;&esp;舒沅擦头发的动作越来越慢。

&esp;&esp;她住的公寓，正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和曾经偌大别墅森严安保、看厌到只嫌千篇一律的花园不同，三十二楼举目远眺，城市霓虹近在脚下。

空闲的时候，她会去附近的西餐厅喝茶，偶尔帮人改些零散稿件，或者干脆在附近的图书馆一边查资料一边度过悠然下午，随意安排着自己的人生和时间。

&esp;&esp;在三年前，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esp;&esp;没有人提醒她过去，也再没有人让她回忆起自己曾经与灿烂的未来失之交臂，她重新靠自己的双手赢回了一切。

&esp;&esp;可谁又能想到，就在两天前，她也是这样自以为漫不经心的，和蒋成突如其来的打了个照面？

&esp;&esp;与其说她一直在安慰自己，不如说是这辈子第一次，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懂蒋成。

&esp;&esp;蒋成怎么会“忍”

呢。

&esp;&esp;如果真的第一时间认出她，不管出于什么心情，是憎恨还是想念，是恨不得扇她一耳光，还是对着她几颗眼泪一顿掉，都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她离开——何况，当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宣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