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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esp;&esp;她渐渐眯困,亦还抬头逐着他的目光,心里也有那么点贪恋,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否与乔惜存会有略微的不同,不是那么单纯的肉体关系,也不仅仅是因为对于唐汝贤那不合伦理的爱意的寄托,单纯只是她这个人,他是否也曾在意过。

&esp;&esp;“二爷!”

因为太困,韩覃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说出了口,还是在梦呓:“没有您曾改变过的那个世界,我十分好奇自己会在那里,会怎么成长,到如今是否还活着。”

&esp;&esp;没有被唐牧改变过的命运。

她曾在六年前,于怡园饮冰院内院的窗子上,听到过那么零星一点的鸿泥雪爪。

当初韩覃还小,况且也不了解唐牧,所以于他那句送入东宫除了恐惧外并没有多想。

如今再想起来,他当初那么执意的找寻一个叫韩鲲瑶的姑娘,而其目的是要让她家破人亡下到大狱之后再送入东宫,想必,她曾活过的那一世,也不怎么太平吧。

&esp;&esp;本来,她希望能碰到一个普通人,不比唐逸清秀乖巧,也不如唐牧这样外表温和,骨子里塞满了冰碴却又无所不能的,但是如李书学一般,平凡,普通,是人世中的泯然众生的男人。

她愿意会给予他全部的爱和对生活的勇气。

&esp;&esp;唐牧盯着俯在眼前炕桌上这初长成的小娇娇发髻下一弯白白的脖颈,许久才说道:“我也很好奇,没有被我改变过的你会在那里生活,最后跟谁成亲,是否也生了孩子……”

&esp;&esp;韩覃已经睡着了,没有听到他后来这番低言。

唐牧顿住,取鼓凳过来远远坐着去看面前裹着被子沉睡的小妇人。

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无法压抑自己内心那头饕餮,于那个夜晚,从她身上寻得的欢愉,和至天堂的极乐?

&esp;&esp;无论一个人到了多大年级,七老八十或者两三百岁,他终究是慕恋世间的美,贪恋伸手能得的。

&esp;&esp;她如今恰是最好的年华,还曾与他有过一夜。

只要他愿意,她是他垂涎可得的那块肥肉,他可以缠绵于她身上,满足他的,弥补他这些年的遗憾,可他终究迈不过那道坎,于是舍不得放开,也不忍心亵渎。

&esp;&esp;他坐在那里长久不愿起来,不肯打破这穿越二百年他唯一寻得的良夜,能叫他忘掉国破家亡的痛苦和耻辱,能叫他忘掉两百年关于人世百味所有痛苦的记忆。

&esp;&esp;唐牧坐在鼓凳上许久许久,直到远远传来的更声敲过三下,才心有不甘的起身,连被子带人抱起韩覃,盯着她微抿的檀唇看了许久,才出门踩着院中厚厚的积雪,送她到东厢卧房去睡。

&esp;&esp;

&esp;&esp;于这彻夜连天的风雪中,唐府中籍楼那冷而寒寂的地方,唐逸也正在等他的老朋友。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毛其顺的儿子,毛通。

&esp;&esp;毛通虽与唐逸交好,但还是头一回来籍楼。

一进门便搓着手,仰头四顾了一圈之后叹道:“好家伙,你整日在这里吃书,难怪文章做的好。

当年我能考得个秀才,还得多仰仗你。”

&esp;&esp;唐逸见只有他一个人,皱眉问道:“你竟未将人带来?”

&esp;&esp;毛通摘了雪帽笑道:“听闻你这地方等闲人不让进来,所以我叫她在外头等着。”

&esp;&esp;唐逸略皱了皱眉道:“叫她脱了鞋即可,把她带进来。”

&esp;&esp;毛通本就冷的站不住,立刻转身到籍楼外,吩咐几个锦衣卫松了那捆着的婆子,叫她脱鞋进了籍楼。

&esp;&esp;唐逸小时候不及毛通的个子,如今身量却比毛通高出许多来。

他拍着毛通的肩送到籍楼门口,随即道:“我在浣春归替你摆了一桌,带你的兄弟们好好去喝上两杯,等事情毕了,我会亲自送她去浣春归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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