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一直盯着那瑟缩墙角的小女孩。

&esp;&esp;看着她因严寒而打颤，看着她为取暖而不断划下火柴，看着她对着火光傻傻发笑，看着她的微笑僵住，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esp;&esp;他潜步走近，确认她停止呼吸后，俐落地将那小小的遗体放入大布袋里，匆匆前往诺克斯博士的办公室。

&esp;&esp;听闻合法的尸体供应不能满足研究需求，不少解剖学家愿意花大钱偷偷买下来源不明的尸体。

诺克斯博士就是当中尤其阔绰的一个。

&esp;&esp;但诺克斯博士见到他带来的货色，不禁眉头一皱。

&esp;&esp;他慌忙补上一句谎话：「这是我的亲人。

你肯定不会惹上麻烦。

」

&esp;&esp;诺克斯博士还是认为这货不值一个好价钱：「如果你真的那么缺钱，可以带走她的财物卖掉。

」

&esp;&esp;他没奈何，但只得接受。

&esp;&esp;他小心翼翼地翻动小女孩的遗体。

除了因着诺克斯博士的要求（切勿毁坏遗体），亦因着对她的歉意。

&esp;&esp;无人生来就是坏傢伙。

若非一贫如洗，他决不干此缺德非法勾当！

&esp;&esp;领取报酬后，他带着小女孩的遗物离开办公室。

&esp;&esp;肃杀街景和温暖的办公室形成强烈对比，他一下子接受不来、反应不了，愣在原地倍感悲悽。

&esp;&esp;城中大鐘不合时宜地响起十二下鐘声。

&esp;&esp;「圣诞快乐！

」

&esp;&esp;「新年快乐！

」

&esp;&esp;邻近富户不约而同传出欢呼声、祝福声，诉说对未来的憧景与盼望。

&esp;&esp;未来？那小女孩已没有未来——她刚冻死街头。

&esp;&esp;倏忽飘雪漫天。

&esp;&esp;寒气彻骨。

&esp;&esp;回家吧。

&esp;&esp;走进贫民窟，拐入曲折的小路，十分鐘后才抵达家门前。

&esp;&esp;门开。

发现病入膏肓的儿子迷迷糊糊地伏在枱边喊冻喊饿。

&esp;&esp;他上前一把拥儿子入怀，多么希望刚才含笑离世的不是小女孩，而是怀中亲儿。

&esp;&esp;

&esp;&esp;註：取材自1827-1828年英国「伯克与海尔谋杀案」+安徒生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