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天盯住她，呼吸变粗，片刻，放开了手，粗声粗气：“滚出去！”

&esp;&esp;杜平反应是前所未有得快，急忙跑了出去。

&esp;&esp;张天仰躺在床板上，平缓呼吸，暗自唾骂一声：“妈的，阴沟里翻船。”

&esp;&esp;【一更】老子不喜欢小丫……

&esp;&esp;自冯阁老在家养病以来，很少有人拜访。

&esp;&esp;朝中风向转得快，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在怀疑卢谦案中这位首辅大人究竟参与了多少。

虽然派遣太医來看病，但只字不提让他回来，只叫他在家安心养病。

&esp;&esp;内阁中缺了首辅也一样运转，冯阁老不在，几乎都是孙阁老的一言堂了。

&esp;&esp;幸而这位孙中堂的人品能力都在，也没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儿，以资历来说也压得住众人。

&esp;&esp;江南的好处能瓜分得都已经瓜分完了，暴风雨之后又是风平浪静。

&esp;&esp;这一日，平阳公主前来拜访，还带着卢谦的骨灰，几乎惊掉了冯家整座府邸。

&esp;&esp;冯阁老的病早好得差不多，仍摆出一副体虚的模样，在书房面见平阳。

&esp;&esp;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大概半个时辰，平阳公主从里面出来，脸上挂着她惯有的温婉笑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esp;&esp;只要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平阳公主有上古君子之风，令人向往。

&esp;&esp;冯阁老亲自送她出门，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在门前，他道：“殿下，活到老朽这把年纪就会知道，人还是得知足常乐。”

语气似乎另有所指。

&esp;&esp;平阳公主微微一笑：“大人放心，你做事大家有目共睹，父皇也等着你回去呢。”

&esp;&esp;冯阁老深深看她一眼，摇头道：“我老了，不中用了。”

&esp;&esp;平阳公主道：“大人莫自谦，有能者宛如锥立于袋，藏不住的。”

说罢，施施然离去。

&esp;&esp;冯阁老目送他的背影，又想到卢小子的骨灰，心中疼痛难忍。

&esp;&esp;怎可能无动于衷？这是他最小的弟子，如父如子相处这么多年，居然连一具全尸都不能保存！

冯阁老闭上眼，颤颤悠悠往回走，他的学生他心里明白，为国为民禅精竭虑，那个傻孩子啊，少年意气从来不灭，对这天下一直满怀希望。

&esp;&esp;【不坠少年之志，不忘赤子之心】

&esp;&esp;卢小子长得好，心性也好，犹如一块待雕琢的美玉。

那年他笑嘻嘻地写了这两句，说，老师，人心易变，可我不会，我到死也会记得最初的自己。

&esp;&esp;那个意气风发的探花郎啊，如今只余一堆灰烬。

&esp;&esp;一滴老泪落下，这位老人难受地想，这孩子死的时候，心志还一如当初吗？他怨了吗？恨了吗？

&esp;&esp;他抬头望天，阴云密布。

&esp;&esp;冯阁老长叹一声，卢小子做事太激进，太没有保留，官场亦是名利场，他怎么就不明白，会做事并非最要紧的一点。

&esp;&esp;痴儿啊痴儿，这天下值得你付出性命乃至如此吗？

&esp;&esp;平阳公主回到府中，心情很是不错。

&esp;&esp;经过这一回，冯佑想要置身事外恐是不易，浑水多了才好摸鱼，利用卢谦之死又平衡了一回关系，她想，总算没有浪费那个人的性命，每一条性命都是有分量的，每个人都不该去得轻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