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伯父艰涩的：“堂弟，如今不好收场，我痛失爱女，也不怪别人。

我求你让萱萱代嫁，因我实在不想让长安关氏一脉沦为天下笑柄……”

&esp;&esp;阿父为难：“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esp;&esp;伯父急道：“可是萱萱和原小将军有些意思……”

&esp;&esp;阿父：“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esp;&esp;关幼萱在旁聆听，并不参与大人的讨论。

只是裴象先观察到，在提起原霁时，小女郎的眉毛跳了一下，更用力地看向窗外，快要把窗子瞪出一个洞来。

&esp;&esp;裴象先莞尔：真像个小孩子。

&esp;&esp;关幼萱心里对伯父抱歉：她努力了，可是原霁不肯娶她，她也没办法。

&esp;&esp;也许她很快就要跟着阿父他们回姑苏去了。

&esp;&esp;她做的梦，凉州的这一切，终归会离她远去吧？

&esp;&esp;想到原霁可恶的嘴脸，关幼萱便撇嘴，呼一声就要关窗。

正在她探身拿着木杆关窗的刹那，她听到了来自远方的一声极轻的鹰叫声。

&esp;&esp;关幼萱愕然仰头，在身后侍女们的惊呼声中，一道凛冽黑影踏着夜雾，从天外疾翔而下，飞向她眼睫。

&esp;&esp;噼啪一声，雨滴从天上降落，拍湿了大鹰的翅膀。

&esp;&esp;黑色大鹰踩在窗棂上，仰头看向关幼萱。

&esp;&esp;大雨滂沱而下，轰烈如洪。

站在窗前的小女郎摊开手掌，让黑色大鹰栖息于她的掌心：“十步？”

&esp;&esp;十步冲她叫了一声，又拍开翅膀，冲向天际。

&esp;&esp;怕被身后说话的阿父和伯父发现，关幼萱探身小声呼唤：“十步，回来，下雨了，你会淋湿翅膀的——”

&esp;&esp;一道闪电霹雳下落，照亮院中一草一木。

屋檐下铁马和雨水缠绕，院中枯木逢春。

&esp;&esp;风雨敲窗，额发微扬。

小小的窗棂前，关幼萱目不转睛，衣裙飘曳。

&esp;&esp;这一幕如此难忘，她毕生不能忘。

&esp;&esp;远天暮雨斜，寒夜鹰飞低，浑身是血的原霁从幽暗中步出，一步步走向她。

&esp;&esp;他衣袍上、面容上全是血的痕迹，整个人如同从修罗地狱出来一般。

雨水和血水混合，他本身就像恶修罗。

&esp;&esp;黑色大鹰着急地围着他在半空中盘旋，时而回头，着急地冲着关幼萱尖啸。

&esp;&esp;——

&esp;&esp;夜雨砰砰拍窗，屋中人以为关幼萱去关窗了。

一灯如豆下，关承和关玉林这对堂兄弟仍在争执关幼萱的去留。

&esp;&esp;灯火荜拨一下，陪坐在自己老师身后的裴象先站了起来。

他目光一直落在屏风外的关幼萱身上。

八道碧纱窗前，小娘子纤柔的身影一一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