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小说

第51节（第1页）

&esp;&esp;随着岁行舟那轻轻一点头，赵荞整个人都凌乱了。

&esp;&esp;她觉得若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岁行舟疯了。

&esp;&esp;“当时黄维界与邱敏贞封死了前哨营雪崩遇难的消息，你在京中远隔千里，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在知晓行云和同袍们遇难的事后不向朝廷禀报？假托行云的意思问我借玉龙佩又是在做什么？！”

&esp;&esp;“二姑娘此前在松原时，可曾听闻当地人讲过，崔巍山原名希夷，山中本有一个神巫族。真真正正的神巫族。”

&esp;&esp;希夷山中神巫族，是松原人心中“神明留在世间的神仆”，替凡人与神明来回传达祈愿与结果。

&esp;&esp;前朝亡国时，被吐谷契大军屠族灭种。

&esp;&esp;赵荞震惊到呆若木鸡。

&esp;&esp;“希夷山中的神巫族”，她自然是听说过的。

&esp;&esp;松原客栈掌柜，惊蛰盛会上卖面具的摊主大姐，都说过。

&esp;&esp;松原人说，从前山中还有希夷神巫族时，他们活得有希望，生而不知苦，死后无需悲。

&esp;&esp;因为在遭逢绝境时，会有神巫族替他们向神明祈求，但凡机缘尚在，神明就会通过神巫族给予凡人护持庇佑。

&esp;&esp;当时她以为那只是牵强附会，在数十年的漫长光阴中被过度玄化的一个传说。

&esp;&esp;像话本子、戏折子里那些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故事。

&esp;&esp;可岁行舟悲伤而坚定地说，“我与行云，已是希夷神巫族最后两人。如今，只剩我了。行云以命护下了两千同袍，现下该我来护她了。”

&esp;&esp;他要替妹妹“续命”，而续命的条件之一是“勿使魂惊”。

&esp;&esp;所以在续命成功之前，他不能上禀朝廷。

&esp;&esp;

&esp;&esp;银瓶站在赵荞身后，耐心地用干巾子为她擦拭长发，时不时歪头偷觑向她的侧脸。

&esp;&esp;眼角余光留意到银瓶在频频打量自己，赵荞恍惚轻笑：“你想说什么？”

&esp;&esp;“二姑娘真的相信他？我是指岁行舟大人，”银瓶有些惴惴地抿了抿唇，“您真的信他说的那些？按他的说法，事情‘成’了之后是要去面圣自首的。届时所有事都得说个清清楚楚。到时二姑娘您……”

&esp;&esp;就成了从犯。

&esp;&esp;松原一战后，黄维界与邱敏贞的累累恶行已举国皆知，“希夷神巫门”做的那些勾当自也被大白于天下。

&esp;&esp;眼下朝廷以雷霆之势清缴“希夷神巫门”余毒，岁行舟所做的事一旦被摊上台面，轻易解释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极有可能被当做“希夷神巫门”余党一概而论。

&esp;&esp;用脚趾头想都知必会受到不轻的处罚，而同谋从犯赵荞，大概也不会被轻拿轻放。

&esp;&esp;银瓶愈发不安，焦虑到眼中浮起泪光：“连他自己都不敢斩钉截铁地说‘续命’之事究竟是真是假，您却付出那样大的代价去帮忙，值得吗？”

&esp;&esp;岁行舟说，他与岁行云神巫血脉承自母族，因父亲是母亲在逃难途中遇到的寻常人，神巫族血脉到他俩这代已不剩多少灵气，他俩一生分别只有一次与神明交换的机会。

&esp;&esp;神明其实不若世人想象的那般慷慨，要达成凡人祈愿之事，除了恰逢其会的天定机缘外，还需有神巫族人“献祭”做交换。

&esp;&esp;“献祭”东西一旦交付出去，是不允许后悔的。

&esp;&esp;要与神明达成交换只有两种方法，岁行云选了

&esp;&esp;五月廿日上午，赵荞那辆未挂信王府标识的马车抵达位于京郊的広严寺附近。

&esp;&esp;下了马车后，她命随行得几名暗卫在此盯住有无“尾巴”，自己则带着侍女银瓶悄悄穿过香客络绎的広严寺，从山门后方的小路七拐八弯，绕进了附近一个村子的某间民居中。

&esp;&esp;岁行舟原本是将玉龙佩“供”在自己家中的。

&esp;&esp;可三月里随着松原战事开打，邱黄两家背地里的所作所为被揭了底，他们那个假“希夷神巫门”的事再度引发京中朝野舆论，赵荞怕哪日朝廷突然来个全城搜宅大清查，便让阮结香寻了这处民宅赁下，方便岁行舟每五日一回完整做完他那套“祖传巫术”。

&esp;&esp;这两个月阮结香都奉赵荞之命留在这里，在岁行舟当值时替他守着，以防万一。

&esp;&esp;见赵荞来了，阮结香抿了抿唇，大步上前来禀：“岁大人说，或许近几日就可‘成事’，到时就可以将玉龙佩还给您。”

&esp;&esp;真不好说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esp;&esp;赵荞点点头，随她进屋坐下，耐心等待还关在隔壁屋的岁行舟。

&esp;&esp;阮结香倒了茶给她，口中小声道：“他还是希望之后面圣自首时二姑娘不要出面。玉龙佩的事，就说您大意被他骗了，以为他当真是替行云姑娘借去的就好，如此您最多被斥责不够警惕，不至于被牵连成协同从犯。”

&esp;&esp;“他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所以最初我问他时，他就一径敷衍哄骗，”赵荞轻哼，“最后被我威胁要将事情捅出去，才松口合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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