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话被她说尽，听着合情合理，他应该点头，但他不乐意：“我不……”

&esp;&esp;“别拒绝我！”

季遥歌双手合什，两眼星光闪动，“元弟弟，帮帮忙。”

&esp;&esp;“……”

元还扭开脸，半晌冷硬道，“今日辰时。”

&esp;&esp;时间早已跨过子时，已是“喜欢”

&esp;&esp;辰时，顾行知如约而至。

&esp;&esp;季遥歌站在赤秀宫外的滴水屏前等他，身边的小木头人拽紧她的衣袖，双眸紧紧盯着前方。

飞剑停在半空，顾行知轻飘飘落下，剑在空中盘旋一周后自动回鞘，发出清脆的铮鸣。

他着青衫，长发齐绾，簪着泛金的乌簪，步伐稳健地行来，客气抱拳：“季姑娘。”

&esp;&esp;二者隔着五、六步的距离，季遥歌尚未发话，小小的身影先一步窜出，将这距离缩短。

&esp;&esp;“顾大哥。”

小木头人仰起脸，晶莹的眼眸笑如弯月，满溢的思念和期待，都化在这时隔两百年的一句招呼里。

&esp;&esp;顾行知对这透着熟稔的称呼却是一愣，他不认识这个穿粉裙、梳双辫的小姑娘，她看起来年纪很小且没有修为，像个孩子，一派天真热情，这让他稍稍放下戒心和成见，淡淡笑道：“小姑娘是……”

&esp;&esp;小木头人拽拽辫子，怔忪的目光流连在他脸上，季遥歌替她答了句：“她是元仙尊座下侍童，名为小白。”

&esp;&esp;顾行知颌首，看她的目光没有变化，只朝季遥歌道：“季姑娘果然信守承诺。

现在可否带顾某去见元仙尊？”

季遥歌点点头，朝着滴水屏洞做了个“请”

的手势，顾行知迈步行去，可肩膀才越过小木头人，突然间一只小手伸来，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大手。

&esp;&esp;“顾行知！”

小木头人的语调微扬，他的名字被她用一种略带嗔怒的语气喊出。

&esp;&esp;顾行知心房一颤，只觉得那声叫唤的语气异常熟悉，像极许多年前白韵和他吵嘴时的嗔怪。

是的，他们也会吵架，在还没长大的时候，她也会像小姑娘一样发脾气，气急了也不骂人，只会连名带姓喊他，那是他就知道他需要哄一哄她了。

后来，年岁渐增，她越发沉稳，再没使过性子，他连想哄都找不到机会，她就像墙上供的画像，端端正正，永远没有缺点，可他还是怀念曾经会笑会闹的她。

&esp;&esp;这念头不过瞬息转过，他错愕转头，只看到刚刚还含笑的眼蓄着哀伤——似乎要哭，但没有泪。

她的手冰凉坚硬，不是人类能有的触感，他不知为何心软，抬手想要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忽然又觉不妥，便改为将手抽回，只以询问的眼神望向季遥歌，季遥歌站在屏洞的阴影里，冷眼旁观，并无上前阻止的打算，漠然的眼似乎穿越了时光，遥遥望来。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顾行知浮起荒谬的错觉——拉住自己的小姑娘像从前的白韵，冷眼旁观的季遥歌，是后来的白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