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罗战穿的黑色羊毛大衣敞开着，衣襟在洌洌寒风里狂放地抖动，脊背倔强挺直，宽阔的背影在青灰色的小胡同里竟然浮出一层萧索苍凉的气概。

&esp;&esp;罗战临走时毫不示弱，一双眼透出微绿的狼样儿目光，甩给程宇一番凶巴巴的话：“程宇我告诉你，咱俩这事儿，还没算完呢！

&esp;&esp;“你甭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我罗战这个人只要认准了的家当，我一定能挣到手；同样，我认准了想要的人，我这辈子就跟你耗着，看咱俩谁耗得过谁！

！

！”

&esp;&esp;程宇那天对罗战发脾气也是因为自个儿愧疚，觉得这事儿对不住叶老师，自己属于出轨，罗战整个儿一个鱼似的抱住桥墩子，望着黑黝黝的湖水，酝酿勇气。

&esp;&esp;这傻孩子是又想死，又怕冷，犹犹豫豫得，准备第二轮投湖自尽的努力。

&esp;&esp;程宇急得喊：“华子！

你先上来，下边儿冷！”

&esp;&esp;华哥冻得不行了，被同事们七手八脚捞上船，浑身里里外外湿透透的，一边儿扯着喉咙骂娘，一边儿狂呕脏水。

&esp;&esp;程宇把警服棉大衣脱了，大衣兜里电话这时候又响了。

&esp;&esp;程宇心急火燎得，接电话的声音就没那么客气：“喂？谁啊？！”

&esp;&esp;“……”

叶老师的声音，“程宇，你到底在哪儿呢？”

&esp;&esp;程宇说：“我在船上呢，捞人呢！”

&esp;&esp;叶老师极力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工作忙，我不想打搅你，可是……我爸我妈约了你，八点了，我们等一个小时了……”

&esp;&esp;周围嘈嘈杂杂乱成一团，程宇听不清楚，在电话里低吼：“我忙着呢，我真没空儿！

！

！”

&esp;&esp;等到叶雨桐再往这边儿拨电话，就已经没人接了。

&esp;&esp;程宇把皮靴子脱了，保险绳系在腰上。

&esp;&esp;华子捂着棉被，坐在船舱里跟一尊佛似的，闷了好几口二锅头，叫道：“程宇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