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稀罕蒋家。”

他说得轻描淡写。

&esp;&esp;“呵——”

舒涓轻笑一声，像是嘲讽他的天真，她停了许久。

&esp;&esp;“所以，你还是坚持进娱乐圈？”

她冷静下来。

&esp;&esp;“……是。”

云归微仰着头慢慢一口一口灌着自己红酒，他不会喝酒，只感觉涩口的苦，酒滑过嗓子像铁刷一样刮着疼。

&esp;&esp;真苦，他继续开口：“舒涓……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我们从此就是陌生人，我什么都不想争。”

&esp;&esp;“我只想好好演戏。”

&esp;&esp;好好和他在一起。

&esp;&esp;“陌生人？”

舒涓死死看着他，“其实我一直都是你眼中的陌生人对不对？莫云归，现在你连恨都不想恨我了吗？”

&esp;&esp;云归不看她，只轻轻点了头。

&esp;&esp;“小归，果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从来不亲近你？”

唤着云归幼时的昵称，舒涓眼眶有些发红。

&esp;&esp;云归本来镇定握着高脚杯的手突然有些发抖，但他却没有接话。

&esp;&esp;“因为你和他一样——”

那边的声音突然凄厉刺耳，“你们都是冷心冷肺的怪物！”

&esp;&esp;“精神分裂？自闭？可是在这些之前，你就已经冷心到让我绝望了。”

舒涓闭上眼，“你难道不记得吗？那场车祸……”

&esp;&esp;她总是回忆起那噩梦般的一幕，那天她带着才七岁的云归，偷偷出去吃饭，却在路上碰到一起车祸，一个与当时云归几近同龄的女孩被一辆汽车碾在了车轮底下，顷刻间尸身残缺不全，一片血肉模糊。

&esp;&esp;事故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们面前，生理和心理双重的冲击使她当时立即便崩溃地吐了一地，然而牵着她的云归面无异色，仿佛没看见一般认真地摇着她手问要在哪儿吃饭。

&esp;&esp;冷静到让她心惊胆战。

&esp;&esp;再后来她总是频频梦见这一幕，梦见那张小小年纪已经冷情到直面生死而毫无波动的脸，再加上现实里回去看到的孩子从来绷着脸，沉默寡言，看着她的眼神找不到一丁点孺慕喜爱，两相结合，她甚至感到害怕，她不想看见他。

&esp;&esp;以至于后来的后来……看到云归真正在她面前精神失常，她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esp;&esp;舒涓觉得自己没做错过，她明明已经对这个无心无情得如同他父亲一样的孩子失望透顶，但她还一直花钱给他看病进疗养院考大学，只是这个孩子，从不听话。

&esp;&esp;在听到那番话后，云归放在腿上的手陡然捏紧，浅浅的指甲深深陷在了掌肉里，但他神情里挑不出丁点错，“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