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上房，二夫人早在太夫人房里伺候了，清兮上前自然地接过太夫人房里大丫头荷言手中的木梳，小心替太夫人梳起头来，有些难过地道：&ldo;娘有白头发了。

&rdo;太夫人反而不在意，笑道：&ldo;我这把年纪有根儿白头发有什么打紧的，就值得你红眼圈啊。

&rdo;二夫人是个木头脾气，又有些文酸的自卑，出身小户，从不肯在太夫人跟前应酬，就怕人说她为富贵折腰。

三夫人倒是出身大家，可千金小姐做惯了，也说不得卖巧讨好的话，反而又妒又忌地不屑清兮的这种乖巧。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撇开了头，一时无话。

只清兮同太夫人轻声絮叨。

饭后清兮陪太夫人去了佛堂，二房、三房自返回自己的院子用饭。

&ldo;我将家交给二房管，你可别在心里起疙瘩。

&rdo;&ldo;我知道的，娘，我性子不稳，也不适合掌家，上回你让我管家，我可没少给你添烦恼，廷直哥哥也没少训我。

&rdo;清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大权是再回不到清兮手里的，就怕她忍不住生事。

提起丰琉，太夫人自然就想到了那件事，&ldo;老大那性子孤肃，可也不是亲近不了，你可得好好改改你的小性子，免得万一哪天我不在了……&rdo;&ldo;才不会。

&rdo;清兮跺着脚阻止太夫人说下去，那样的事情真是想都不敢想的，&ldo;娘，不许你那样说，你会长命百岁的，我去求佛祖，把咱们的寿命平分了，要是有那样一天，我也不独活着。

&rdo;&ldo;瞧你，又说小孩子话了。

&rdo;尽管这话听着不切实，可是老人都是爱听好话的，太夫人也不例外。

&ldo;这也不能怪我，我屋子里伺候的人也都是小孩子，所以我想从娘这里要两个丫头，可以时刻提点我的，那种只会讨好的应声虫我可不要。

&rdo;太夫人沉思片刻，&ldo;也好。

我这里荷言荷语是离不开的，琳琅和璀璨两个丫头一个沉稳一个干练，倒是适合，我再拨一个妈妈给你。

&rdo;清兮赶紧摇头，&ldo;可不敢可不敢，已经要了娘两个人了，再给我别人又得说你偏心了。

&rdo;太夫人好笑地戳了戳清兮的额头，&ldo;你个滑头，是怕我派了妈妈去唠叨你吧。

&rdo;清兮装傻地笑着，那些老妈妈一个比一个还像主子，她自然是伺候不了的。

&ldo;说起来，我屋子的蒹葭和白露年纪也差不多了，我想求娘的恩典，将她们放了出去或者配了人。

&rdo;清兮显然是不想再留那两个不懂规劝主子反而火上浇油的丫头了。

太夫人点点头，&ldo;你可真是长大了。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让袁嬷嬷去管。

&rdo;太夫人见清兮肯离了蒹葭和白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有些事清兮年纪小自然是不适合做的，可是太夫人却是绝不能容忍这样祸害主子的丫头存在的。

袁嬷嬷很快就悄无声息地处理了蒹葭和白露两个丫头，只说是远远地配了人，也无人再问及。

&ldo;我看国公夫人现在行事比以前可稳重多了。

&rdo;袁嬷嬷闲聊着同太夫人提及。

&ldo;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再不醒事可就没人能帮她了。

&rdo;太夫人不无惋惜道。

&ldo;只是……&rdo;袁嬷嬷有些不忍，虽说清兮是太夫人养大的，可是她小时候把屎把尿的人却是袁嬷嬷，这里面的情分又不可同日而语。

&ldo;知道你心疼她，我何尝不是，可就是以前太惯着她了，才闯了那样的大祸，你啊以后也别太惯着她了。

&rdo;太夫人仿佛是在埋怨袁嬷嬷似的。

&ldo;瞧您说的，平日里最惯着她的难道能是我？&rdo;袁嬷嬷回嘴道，她是太夫人出嫁时带在身边的丫头，这一伺候就是几十年，在国公府的地位格外不同，就是丰琉也是拿她当亲戚长辈看待，所以同太夫人讲话素来比较随意。

清兮这边要了琳琅和璀璨两个丫头，也都是姐妹一般看待的，毕竟是太夫人身边的人，身份格外高人一等，一到兰薰院便将院子上上下下的人和事理了一遍，整理出个章程来交给清兮，清兮身边正是缺这样的人，自然格外高兴，优赏了银子，将院子里的一众丫头都交给了她二人管理。

下半年，丰琉从南边办差回来。

到府那日清兮正在太夫人的西暖阁里替她抄写经文，听得丰琉进门丫头请安的声音，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屋里出来，垂头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