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常意哑然，在心中暗暗记住李中全的名字。

&esp;&esp;……真是谢谢他，将她大义灭亲的名声都传到这行走不便的穷乡僻野来了。

&esp;&esp;沈厌冷淡地开口：“你不帮他他会要了你的官职，没想过你若杀不了我，我会要了你的命？”

&esp;&esp;尤宝全立刻抖似筛糠，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刚要落下来的眼泪缩了回去，要掉不掉地挂在脸上，颇为滑稽。

他自然是认得沈厌的，这一头白发的煞神，谁不认识，他一进来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

&esp;&esp;纵然他被外调已久，也听过沈厌和常意不和的传言，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在一块，他也不敢多问。

&esp;&esp;若是知道京城来的人是常意，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参合这趟浑水；若他知道沈将军来了长留，借他十万八千的胆子他也不敢知情不报啊！

&esp;&esp;而现在，世上最可怖的事发生了，这两人都坐在了他的衙门里，等着他的交代。

&esp;&esp;常意轻轻推了一下沈厌搭在她椅子上的手，说道：“可你最终还是没下手。”

&esp;&esp;若他真的想和李中全合作，李中全那边失手，他这儿也该收到消息了，这些天，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暗中在县内搜查捕捉他们。

&esp;&esp;最重要的是，他与陈路平相识。

&esp;&esp;他若是有心，直接在陈路平的医馆蹲守他们就行了，毕竟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来请一请陈路平的。

&esp;&esp;尤宝全说道：“卑职还是不敢做这样的事，但也不敢拒绝老师，不敢回信，怕往京城上书被老师的人拦截，卑职也不敢往上报。”

&esp;&esp;他也知道不好意思，声音越说越低，差点又给她磕个头。

&esp;&esp;常意听他一连说了许多个不敢，可见内心恐惧，一时被他弄得有些无言。

&esp;&esp;她沉默了半天，替他说道：“所以那边见你许久不回信，给了你一个下马威。”

&esp;&esp;“那村子里有你赠画、和你书信来往的女子是谁？”

&esp;&esp;“……是我在许音楼买的一位娘子。”

&esp;&esp;尤宝全细若蚊声：“我与她一见如故，替她赎了身，但她在县里已经坏了名声，我便替她寻了个周边的村子重新生活。”

&esp;&esp;原来是红颜知己……常意扶额，尤宝全这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足够坦陈，说他不敢，他又什么事情都说的出口，一般官员怕是不敢把和妓女来往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esp;&esp;跪在后边的朱水水一脸震惊地抬起头，好像其七十二

&esp;&esp;常意虽然只说是好奇，但她能说出这个名字，便已是全然确定的姿态。

&esp;&esp;朱水水一瞬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恐地往后膝行了几步。

&esp;&esp;她想逃。

&esp;&esp;她眼里满是惊慌，无助地看向尤宝全。

&esp;&esp;尤宝全也被常意的话惊了一下，他愣了片刻，站起来拱手说道：“常大人……”

&esp;&esp;常意说道：“你想为她担保？这是你招进来的人，出了事自然由你负责。

你若想编写理由为她遮掩倒是不必了，我也没兴趣将你假死的事传出去，只是好奇理由罢了。”

&esp;&esp;她说得这样明白，尤宝全也哑了火，没了争辩的心思。

&esp;&esp;朱水水小声地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esp;&esp;她进县衙不过半天时间，和她仅有两面之缘，却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她身上最大的秘密，让她不禁毛骨悚然。

&esp;&esp;常意没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尖停在了朱水水的疤痕上，她手指在那道疤痕上轻轻一用力，竟然使疤痕移了位。

&esp;&esp;那道疤像纸上的毛边，起了个小口子，在场的人才看见，那竟不是什么伤疤，而是一张附在她脸上、薄若蝉翼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