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天王国栋刚从底下一个生产队的工地回到了红旗公社所在地的赵家庄，王铁锤就颠颠地跑过来喊他：“国栋哥！”

&esp;&esp;铁锤虽然年龄小，但是对盖房建屋这块儿颇有天赋，王国栋就一直领着他，放在羊比猪好

&esp;&esp;想起前几天王国梁打回来的电话，范武斗就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esp;&esp;“他还跟人家预定了到年底继续拿肉换自行车，还有缝纫机和收音机！”

范武斗气得直喘粗气儿，站起来驴拉磨一样原地转圈。

&esp;&esp;“收音机和缝纫机确实都是好东西，我也想让他多弄些回来，问题是咱们去哪给他弄那么些肉来？”

范武斗恨恨地在旁边的老杨树上踹了一脚。

&esp;&esp;“他倒是想得容易，一开口就让咱在各个公社里推行养猪，哪有那么多的猪崽子？就算我弄来了，又有哪个公社愿意养？”

&esp;&esp;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找到三十多头猪崽子，一股脑给红旗公社拉来了。

社长赵万福推山阻四不情不愿，我打了包票，到年底的时候礼堂办公室会按比收购点更高的价格回收，他才勉强点头答应。”

&esp;&esp;说着范武斗又恨恨地抖了一下自己手里拎着的军上衣：“这三十头猪就算全养大，又能有多少肉？”

&esp;&esp;一听他这话王国栋也急了，本地的社员们也才刚刚能吃饱饭。

&esp;&esp;猪是吃粮的大户，现在既没有猪饲料，也没有改良过的品种猪，本地猪吃得又多长得还慢，想要在全县推广养猪，那得多少粮食？这不是跟人抢口粮吗？

&esp;&esp;王国栋脑子转了两圈急急地道：“范主任，国梁他说要肉，一定得是猪肉吗？其它的肉不行？”

&esp;&esp;“那倒没有。”

范武斗长叹了一口气道：“省城一般工人很难吃到肉，有票也难买得到，为了买一块儿肉能天不亮就去排队，所以他才能用年前拉去的那批鸡猪跟人拉上关系。”

&esp;&esp;“那咱们干吗养猪？猪吃粮太多。

羊吃粮食少，咱养羊吧！

再说羊肉也比猪肉贵，除了产肉率比不上猪外，羊比猪强多了，生病也少。”

王国栋想了一下觉得非常可行。

&esp;&esp;现在还没有除草剂，大田里各种野草疯长，每年这个季节社员们都要下地拔草，要挨着轮上最少两遍才能把麦子地里的各种野草清理得少些。

&esp;&esp;拔出来的草除了少少一部分被拿回大队的饲养棚里喂了牛马，剩余的全堆在田间地头被晒干做了烧柴。

&esp;&esp;更不用说各个沟沟坎坎排水渠旁边了，到处都是茂密的野草，就连家家房前屋后，甚至房顶上都长得是草。

&esp;&esp;这些草不都可以拿来喂羊吗？

&esp;&esp;他接着说：“咱们县是没人养羊，隔壁文县却有许多人养，我上次去文县，见到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一两只羊，有山的地方养得更多呢！”

&esp;&esp;王国栋越说越兴奋：“羊没有猪费工夫，它们对吃的也不挑，干秸秆干豆荚它们也吃，羊羔有四五个月就能长大，到了冬天没草了，咱正好也能把羊养大了。”

&esp;&esp;想到养羊，他就想到自己闺女王贤敏，上辈子他家养了好几年羊，都是贤敏去放的，直到她上初中住校了，他才把羊都卖了个精光。

&esp;&esp;想到闺女，想到闺女给自己剪脚趾甲时头顶露出来的白发，他心底止不住地疼。

&esp;&esp;好闺女，是我对不住你，这辈子老爸要早早就开始奋斗，决不让你再吃那么多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