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世间，又有何人能真正做自己？”

莫晓淡淡笑着打了个太极，把他说过的话还之其身。

&esp;&esp;芮云常低笑一声，指尖在桌上轻敲了两下，悠悠道：“莫亦清找到你时，你以乞讨为生，流浪街头。

若是此事过去后，你打算以何为生？”

&esp;&esp;莫晓道：“自然不会再去乞讨，在下有医术傍身，可以悬壶济世。”

&esp;&esp;芮云常弯弯嘴角，还是做男人么？说话不自觉便带上了讥讽语气：“流浪行医么？”

&esp;&esp;莫晓：“……”

&esp;&esp;“你居无定所，没有籍贯，无行医资格，别说当不了大夫，就是想做个佃农、雇工、学徒都行不通，还可能被官府怀疑是逃犯、逃奴……没有籍贯，也就没有身份，你其实什么人都做不了！”

&esp;&esp;莫晓一时默然。

&esp;&esp;“还记得那时候叫你背下的，那个‘莫晓’家住何方吗？他的生辰八字，在何处读书，何时开始学医，家里都有什么人……”

&esp;&esp;莫晓自然记得，那还是他逼她面圣作证时杜撰的一个身份，虽然她被迫将这些信息背得滚瓜烂熟，甚至倒背如流，但真面圣时，其实也没用上，宣宁帝根本无意关心她的来历。

&esp;&esp;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食指相对，眉头微扬，语调悠然而自得：“像这样的身份，真正的身份，我可以给你，随你爱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想做怎样的人都可以！

你尽可以做你想做的自己。”

&esp;&esp;莫晓深吸了一口，这么美好的前景，这么诱人的条件，后面一定会紧跟一个“但是”

……

&esp;&esp;晋江独家

&esp;&esp;【敌袭】

&esp;&esp;“你想做哪里人？”

&esp;&esp;莫晓等着他说“但是”

，完全没想到芮云常会突然问她这个，不由呆了一呆才道：“杭州府。”

&esp;&esp;钱塘自古繁华，三吴都会，又是江南烟柳画桥的好地方。

结庐在湖，悬壶济世，结识三两知交，闲淡度日，是她理想中的人生。

&esp;&esp;芮云常笑了：“杭州府？你听得懂吴语吗？”

&esp;&esp;莫晓亦笑了，开口道：“噯话晓得讲勿晓得听？奈来嗨讲笑话了。”

&esp;&esp;她在苏州一家孤儿院长大，在杭州读的医大，即使古今的吴语或有细处不同，但对一个北方人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esp;&esp;一口吴侬软语，配上她略显沙哑的嗓音，听来别有一番韵味。

&esp;&esp;芮云常其实并未完全听懂她在说什么，朝中虽有不少吴地来的大臣，一开口说的却都是官话。

&esp;&esp;不懂语义，反而更容易让人注意集中在声调音韵上。

&esp;&esp;他从不曾听过这样柔软沙糯的语音，入耳就如片羽轻抚，不觉心头怦然微动，竟愣怔了数息。

&esp;&esp;再想起她骨子里其实不是莫守荫之女，而是另外一个人，也就释然了。

&esp;&esp;这一瞬间，他忽然对她曾经是的那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想知道他或她是个怎样的人，想了解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