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直到他看见她用手轻理裙摆，竟是屈膝要跪。

&esp;&esp;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敛眉走上前，堪堪托住了她的臂弯。

&esp;&esp;眼里的冷漠是无声的告诫——

&esp;&esp;不许跪。

&esp;&esp;这种人不值得她这么做。

&esp;&esp;就因为程蔚全然没有杀人之心，就能轻易得到她的原谅了吗？

&esp;&esp;没有这等好事。

&esp;&esp;可下一刻，细小的胳膊动了动，不动声色地从他手心中挪开。

&esp;&esp;徐夙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心，而后抬眼，对上了她单纯又坚定的目光。

&esp;&esp;她抿了抿唇，下了决心般移开视线。

&esp;&esp;弯下膝，跪于空荡却又异样热闹的平成殿中。

&esp;&esp;程蔚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她。

&esp;&esp;赵王恼怒异常：“元琼！

站起来！

这殿中之人，唯你最不可以为他求情！”

&esp;&esp;很重的话，像刀扎在她的心上。

&esp;&esp;疼得她红了眼圈，鼻尖冒上了止不住的涩意。

&esp;&esp;可她仍然没有站起来。

&esp;&esp;在所有人歉疚、怜悯、甚至于恼恨的注视中，她一点一点的弯下腰，将额头贴于交合在地的手背上。

&esp;&esp;就着这磕头的姿势，她说：“程小将军所做皆为事实，元琼不为任何人求情，只求父皇能够不要对坏人手软，也不要对好人心狠。”

&esp;&esp;徐夙直立于一边，浅瞳中盛着深不见底的寒潭。

&esp;&esp;说得那么好听，不还是为了程若海与程念华求情吗？

&esp;&esp;恶者得恶报，天经地义。

&esp;&esp;那善者得善终呢？他早就忘了。

&esp;&esp;而且也从没有人提醒他后者，她是触碰他的眸中竟有了点人气儿。

……

&esp;&esp;赵王冷哼一声，并未多言。

&esp;&esp;是徐夙提醒他了。

&esp;&esp;多年来，他都是以仁德的形象示人。

&esp;&esp;元琼心间一动，沉默地握住了徐夙的手。

&esp;&esp;心跳很给面子地加快了，她握得很浅，生怕心跳声会被他听了去。

&esp;&esp;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他的手仍然是冰凉的，也因此一点点轻微的碰触都被放大了。

&esp;&esp;似是感觉到，他的指腹在她的指节上轻轻摩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