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人生中少有的自欺欺人，好像都在这段时间用尽了。

&esp;&esp;褚妄知道，他刚才是故意叫住郁澜，故意问他的耳垂为什么发红的。

&esp;&esp;这样郁澜一定会有点不好意思，那说不定，就可以抱他更久一点了。

&esp;&esp;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esp;&esp;褚妄从被郁澜推进这座花房以来，到现在，其实都没哪怕认真地看过某一朵花。

&esp;&esp;满室都是昂贵的奇珍收藏，褚妄却只想争分夺秒地看他。

&esp;&esp;灵魂是虚无的，不应当有任何感觉的。

&esp;&esp;而且他的心脏在另一旁，在自己接触不到的地方，在被郁澜抱住的胸腔里。

&esp;&esp;可褚妄在这一刻依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心动。

&esp;&esp;褚妄想着想着，自己都勾唇笑了起来。

&esp;&esp;真有趣，他甚至还在这个间隙抽空想，灵魂感到悸动，心脏却陷入沉眠。

&esp;&esp;郁澜说了十分钟叫他，褚妄大概算了算时间，可等时间到了，他却还是没立刻开口。

&esp;&esp;要是……能停留得更久一点就好了。

&esp;&esp;正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点声音。

&esp;&esp;是郭叔在说话，好像是在跟别人说什么——

&esp;&esp;褚妄的听觉很敏锐，捕捉到了。

&esp;&esp;“太太，您回来了？”

&esp;&esp;紧接着跟在后面的是席筠的声音：“对，小郁呢？”

&esp;&esp;“哦，刚才说着要带褚先生出来走走，应该在院子里吧，正好快吃饭了，我去叫他——”

&esp;&esp;郭叔想带着席筠过来。

&esp;&esp;“不用了，您先忙，”

席筠说，“我去找他们就好。”

&esp;&esp;褚妄还来不及开口叫醒郁澜，席筠就已经顺着这边走了过来。

&esp;&esp;大概是席筠习惯性地会往花房走，因此没绕别的路，几乎是径直地往这边过来。

&esp;&esp;但很快，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就停下了。

&esp;&esp;褚妄抬起头，隔着虚空看到了席筠站在原地的模样。

&esp;&esp;很明显，不远处的席筠刚一走近，就看到了现在的画面。

&esp;&esp;在她最钟爱的花房里，郁家那个不被人喜欢的孩子正抱着褚妄，头轻轻枕着，安静地睡了过去。

&esp;&esp;两人的姿势并不怪异，甚至称得上温情。

&esp;&esp;从她的视角来看，应该能看到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脖颈，以及闭上眼的，静谧的侧脸。

&esp;&esp;如果只是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估计都不会多想，不会知道其实轮椅上的男人已经昏迷了一年，只会以为这是一对抱在一起的爱人。

&esp;&esp;褚妄看着席筠放轻了脚步，然后在原地站定，似乎是下意识的用右手捂住了半张脸。

&esp;&esp;不过随后露出好像是欣慰的眼神，只是多看了一眼，却没有再往前走。

&esp;&esp;席筠折返回去，褚妄听到她对管家说：“小郁睡着了，晚一点再叫他吧。”

&esp;&esp;郭叔好像又说了句什么，席筠也只是笑笑。

&esp;&esp;“没事。

不用去打扰他。”

&esp;&esp;随着对方走远，褚妄的目光这才重新回到对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