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阆然见她面色有异，问道：“怎么？”

&esp;&esp;“我在崖州去请谢公时，有三个阊州人，冒充枭卫来崖州府骗粮骗钱，被我识破，审问他们摄蛟服是从何处来时，只说他们是阊州的流匪，有人送他们摄蛟服，他们便想拿来骗些钱粮另立山寨……可我有点疑惑的是，数十个枭卫被杀，这么久了竟然一点音讯都没传出，这就怪了。”

&esp;&esp;沉吟间，旁边有人递上那刺客留下的飞镖，模样制式均有些怪异，陆栖鸾看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旁边的苏阆然见了，要过来看了一眼，道：“这不是专门的镖，是箭矢的箭头，插了尾羽充作飞镖用的。

此铁材制式，不像是江湖上的，倒是与京中武备军相类。”

&esp;&esp;“军中箭矢均是统一制式，要查出来源怕是难……”

&esp;&esp;“不难。”

&esp;&esp;苏阆然说完，将那飞镖的管口处生生掰断，扔在地上，一刀将之断为两截，便看见那飞镖内侧的管口有一处小指盖大的印记。

&esp;&esp;“十年前京中武备曾改制过一段时日，各司各卫，乃至各世家大族，所制兵刃均打有铁印，雁云卫是雁、枭卫是枭，金门、虎门分别为斧、虎，各世家亦有家纹。”

&esp;&esp;陆栖鸾细看那小小的铁印，只觉眼熟，半晌后，忽然想起似乎在宋明桐的马车上见过类似的图纹，脸色便肃然起来。

&esp;&esp;上宝下木，乃是一个……“宋”

字。

&esp;&esp;……

&esp;&esp;十月初三，满城秋叶落，谢公回京。

&esp;&esp;与梧州那等地方上的规格不同，京城南门两日前便打扫干净，百姓只得从东西城门进出。

初三当日，正当百官休沐之日，年不过三十者，均白衣出城，持诗经、楚辞，徜徉数里，高诵诗文，声达于天。

&esp;&esp;……仿佛是这个世间，那些真正的文人，最后的挣扎。

&esp;&esp;“宋相，这些人吵得很，能不能让他们停下来？”

&esp;&esp;城门楼上，亦是百官出迎，见白衣遍野，虽有怀疑，却也都不敢多言，唯有一道稚嫩的男童声出声时，面上这才浮现些许尴尬。

&esp;&esp;“三殿下，谢端乃是名满天下的文豪，此言失礼，不可在其面前说。”

&esp;&esp;三皇子本就不耐在这城头受秋风，恼道：“本宫是皇子，该是他对本宫跪迎才是，凭什么连句话都说不得了？那天我都说了，殷函想来迎就让她来迎嘛，你们真是多事！”

&esp;&esp;这……

&esp;&esp;当日朝上说起要迎谢端入京封相一事，谢端昔日年少时曾被先帝亲封为今上的太子少师，后来纵然辞官归隐，按礼法说，皇帝也该是出城相迎，以示对天下文人之敬重。

可近日秋风萧瑟，皇帝身子欠安，出不得皇宫，须得要找个皇子代他出城相迎。

&esp;&esp;公主殷函本来在后面垂帘听着，听到这话，便聂言的警告

&esp;&esp;皇帝的子女如同雏鸟，先天茁壮的雏鸟，送到嘴边的食物嫌腥不吃，慢慢地就会被其他争食的雏鸟赶超，最终……挤出巢穴。

&esp;&esp;宋睿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尽管这个雏鸟弱小得仅仅是一个五六年后就会被作为联姻的工具，这种不安感犹在蔓延。

&esp;&esp;“……父皇并非不来，只是近来操劳国事实在是累坏了身子，还请谢公见谅。”

&esp;&esp;小孩儿有小孩天然的优势，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虚伪，至少在士人眼中，不知比那些满脸皱纹的老臣面上假笑好上多少。

&esp;&esp;“公主仁孝啊。”

&esp;&esp;“果然是龙生九子，有的知礼，有的不知，哈~”

&esp;&esp;“同样是十岁，皇子那么多名师相教，也不知左相身边那些人是怎么劝的，老陆，你说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