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悬刃于心

&esp;&esp;——你叫我怎么忍？十年寒窗！

那是十年寒窗啊！

&esp;&esp;——你姐姐就要和这个人成亲了，你说出去说这个状元是窃了你的文章，你让她怎么办？

&esp;&esp;——我忍不了，我怎么能……

&esp;&esp;——你能和左相斗吗？想想你爹，想想你家里人，他们能和左相斗吗？只是装聋作哑而已……你还是探花，他还是状元郎，他欠你这份情，以后会一生对你姐姐好，你自己想清楚。

&esp;&esp;……忍了，一切都好，可我怎么办？

&esp;&esp;周围的一切金碧辉煌忽然都失了色，唯有尖锐的耳鸣在脑海深处撕扯着神思。

&esp;&esp;“这就是官场，你看余林和冯烈都在瞪着你，想必他们也知道状元必须是左相一派的。

我本不想这么说，但你要懂事些。”

秦尔蔚的小声安慰越来越远，留给他的只有麻木和陌生的愤怒。

&esp;&esp;懂事些、懂事些……

&esp;&esp;木然地走出龙门时，那赤红的墙、狰狞的龙纹、庄严的檐角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清圣。

&esp;&esp;“今年的三甲御前对答得不是太好啊，一个个都木呆呆的……”

&esp;&esp;“有什么关系，陛下喜欢就是了。”

&esp;&esp;“也别这么说，那探花年纪小嘛，听说才十六七岁，也算得上开国以来最小探花郎了。”

&esp;&esp;“那可真是了不起，是陆尚书家的吧，他家姑娘考的女官说是也得了三甲，果然书香门第。”

&esp;&esp;周围的议论声和恭贺声还在继续，陆池冰却已听不进半分，直到陈望与他擦肩而过时，与他说了一句话。

&esp;&esp;“……我会还给你的。”

&esp;&esp;陆池冰有那么一瞬间想揍上去，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esp;&esp;“你会娶宋明桐吗？”

&esp;&esp;“不会。”

&esp;&esp;“那就不必还了。”

&esp;&esp;陆池冰不知是怎么回到家的，待看见家门前亮着的灯火时，内心不断加重的苦涩这才淡去一丝。

&esp;&esp;家人似乎是等了他许久了，父亲喝得半醉，唱着荒腔走板的调子，姐姐抱着狗儿一边嘲一边笑，而母亲则是一见他回来，便走过来摸了摸他发冷的手。

&esp;&esp;“早说了倒春寒，让你走的时候多穿点，冻着了吧，快进屋。

娘猜你在琼林宴上没吃好，来，吃碗酒酿圆子，都温了好久了。”

&esp;&esp;“……嗯。”

&esp;&esp;陆栖鸾在里面见她爹和酱酱都困了，便让家仆把他们带到房里去睡，到外间来看见陆池冰憋着脸像是要哭似的吃着酒酿圆子，诶了一声，坐下来问道——

&esp;&esp;“你不是不吃桂花馅儿的吗？怎么今天不挑食了？”

&esp;&esp;陆池冰摇了摇头，继续闷着头吃。

&esp;&esp;陆栖鸾发现他有点不对劲，把他的碗端走，皱眉问道：“琼林宴上有人欺负你了？”

&esp;&esp;陆池冰的手僵了僵，咽下口中的食物，道：“没有，只是初见天颜，吓着了。”

&esp;&esp;“真的？我听人说咱们陛下长得挺好的呀。”

&esp;&esp;“我说是就是。”

陆池冰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道：“我累了，明晨还要入翰林院考试，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