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吱呀”

一声，门开了，一道修长挺拔的影子走到她的床头。

&esp;&esp;“救我，我不想死！”

&esp;&esp;她竭力睁开眼，拉住那人的手。

&esp;&esp;“嗤，你不是说无用的东西就该舍弃吗？你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该留还是该舍？我的好阿母，下次投胎睁大眼睛吧，别再错投到人的肚子里。”

&esp;&esp;说完，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看也不看一眼，大步离去。

&esp;&esp;翌日，姬嬿难产而亡的消息出现在天子案头。

&esp;&esp;此刻，刘炽还未起床，一只纤纤素手执起锦帛，嘴角勾起。

“吧嗒”

一声，锦帛掉进火盆，化得一干二净。

&esp;&esp;

&esp;&esp;出了行宫，陆吾打马游走在渔阳街头，这里曾是燕国治所所在，是除了丰京以外，他待得最久的一个地方，捻熟得闭着眼睛也能从南走到北。

&esp;&esp;他去了上锁的燕王宫。

&esp;&esp;刘全父子被诛后，刘炽并没有将宫殿改为太守府，而是上锁贴封，静静空置。

&esp;&esp;除了厚厚的积尘，宫里每一处都跟当年一模一样，他轻车熟路地进了一间寝殿。

&esp;&esp;粉色的绫纱帐，床头挂着一副镶了红宝石的马鞍，案上还置着主人写字最爱的素色锦帛。

&esp;&esp;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吹得绫纱帐猎猎作响，也吹来熟悉的少女言笑声。

&esp;&esp;“阿吾，你长得这么好看，不要老绷着脸嘛。”

&esp;&esp;“阿吾，我的骑术是不是比你还要厉害？”

&esp;&esp;“阿吾，我们私奔吧，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esp;&esp;“阿吾，你可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回来娶我！”

&esp;&esp;一声声，如泣又如诉，陆吾抱着头，一屁股坐在床上，痛悔不已。

活了三十多年，直到今晚，他才真正明白失去了什么。

&esp;&esp;深信不疑的成了笑话，嗤之以鼻的变成情殇。

愚蠢若斯，活该他寻寻觅觅，求而不得。

&esp;&esp;“阿嫮，我错了……”

&esp;&esp;不再犹豫，起身越出宫墙，纵马狂奔，疾驰一夜，终于赶在鸡鸣前来到心心念念的地方。

&esp;&esp;他好想她，好想进去看看她。

门楣上大大的“魏”

字却冷冷瞪着他，一如那伪君子对他的戏耍与嘲弄。

&esp;&esp;他知道魏无恙此刻还在军营，家里只有刘康父女、张宝和几个亲兵；他还知道上巳那天，她去衣料铺子买了一个墨色香袋，

&esp;&esp;嫮者，美好貌也。

&esp;&esp;这世上叫“嫮”

，又跟魏无恙是旧相识的，除了那位已逝的燕国翁主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esp;&esp;原来，她跟魏无恙有过一段情。

&esp;&esp;自十岁与魏无恙相识以来，芳洲一直以为他们是彼此的初次与唯一，没想到在她之前，他还有过这么深沉的一段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