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倾塌的墙壁在身后轰然落地。

&esp;&esp;经历过手足相残的隆康帝温声道：“只要皇兄还能站起来，就会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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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混乱的王府内杀声震天，跟着赵嘉晏回来的都是训练多年的精兵，叛党围剿多日还未攻下，而王府中的人已是强弩之末，赵嘉晏护着妻儿退到后院，身上沾着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血。

&esp;&esp;宫里不知怎么样了，想来光靠北衙禁军也不可能拦得下，更何况按照计划季时傿已经在关外死透，大事将成，武晋伯的儿子吴飞涯举刀向前，“诛反贼，拥明君，今日砍下赵嘉晏项上人头者，来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esp;&esp;“杀啊！”

&esp;&esp;赵嘉晏一手握紧剑柄，一手展开拦在妻儿面前，回头时宇文昭华对他点了点头，襁褓中的婴儿也未曾有丝毫哭泣之声，兄弟相残，君臣相杀，他不是风止

&esp;&esp;大火烧得越来越旺，殿前尸山堆叠，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宫门洞开，内侍宫人四处惊惧逃窜，进京勤王的队伍从午门杀进，裴次辅推开挡在身前被射成箭靶的禁军，举着诏书冲上前道：

&esp;&esp;“内阁已经拟好传位诏书，老臣请陛下过目！”

&esp;&esp;隆康帝大惊，按着八皇子往后退，颤抖着举起剑，喝道：“滚开！”

&esp;&esp;裴次辅步步紧逼，不依不饶道：“老臣请陛下过目！”

&esp;&esp;不远处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句，“戚渟渊带兵从午门打进来了！”

&esp;&esp;裴逐闻声望去，脚下地面的颤动越来越明显，他回身嘶吼道：“爹，来不及了！”

&esp;&esp;八皇子惊叫一声，拉着隆康帝往后退，“皇兄，小心！”

&esp;&esp;裴次辅举着诏书站起来，大事将成，不能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他咬了咬牙，面露凶光，“既然如此，陛下，老臣只能送您上路了！”

&esp;&esp;数名叛军冲向他的方向，隆康帝拳脚功夫很差，连手上的铁剑都举不稳，更不用说身后还站着一个九岁的孩童，殿前血流成河，根本无处下脚，他磕绊地往后退了几步，瞳孔缩成一点。

&esp;&esp;“陛下！”

&esp;&esp;梁齐因跑上前，步伐已经沉重到快要迈不开，他身上的官袍被血水浸透，所过之处一步一个血脚印，在裴次辅冲上前之际扬刀将他手上的诏书劈成了两截，肩膀却不可避免地挨了一刀。

&esp;&esp;裴次辅捂着被砍伤的手臂，身形一晃扑倒在地，宫道上涌进大批援军，局势很快逆转，戚相野一刀将裴玟斩于马下，南衙禁军指挥使已死，剩余的叛党群龙无首，方寸大乱。

&esp;&esp;梁齐因眼前模糊，额角散开的碎发黏腻地粘在脸上，从季时傿给他送叆叇开始，像现在这样什么也看不清的情况已经很少发生，耳边嗡嗡作响，似乎有血流进里面了，他晃了晃头，四肢越来越重，断了半截的绣春刀撑在地上，整个人才不至于瘫下去。

&esp;&esp;大势已去，识时务的叛党随即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只剩一些人还在负隅顽抗。

裴逐环视四周，武晋伯和裴玟都死了，裴次辅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面前是已经沾满脏污的诏书，八皇子和隆康帝已经跑到了一边，赶来的援军向他们奔去。

&esp;&esp;他回过头，倏地看见梁齐因步伐蹒跚，双腿如同痉挛一般站都站不稳，倒下去之后又撑着绣春刀艰难地爬起来。

&esp;&esp;他几乎是本能的，尚未来得及做出思考，手便已经拾起地上遗落的弯刀，猛然向前砍去。

&esp;&esp;梁齐因听不见也看不见，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去西北，要把季时傿接回家，连身后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都不知道，裴逐对准他的后背狠狠往前挥刃，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携纳绵亘之力，悍然穿透了他的肩膀。

&esp;&esp;裴逐闷哼一声，被这支弓满劲强的一箭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