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顿饭毕，小皇帝召了秦太傅与其他亲信官员于御书房中议事，戚卓容则动身前往东厂。

&esp;&esp;拾壹与她汇报了一些朝中动向，拾肆则跟她禀报查到的履霜身世。

&esp;&esp;“那履霜姑娘本名姓关，父亲关伯仁，原任兵部武库司员外郎。

天照十七年，兵部武库司郎中燕良平因通敌贪墨，满门抄斩，关伯仁身为燕良平下属，也有从党之罪，被判了斩首，其余男丁也被连坐，剩下妇孺全部充入教坊司为奴。

那履霜姑娘是关家幼女，母亲不堪受辱自尽，长姐带着她习舞为生，后来长姐病死，便只有履霜姑娘一人了。

剩下的就和她自己说的差不多，登台献舞时不慎摔了下去，伤了筋骨，后来因姿色出众，被陈子固看中……督主？督主？”

&esp;&esp;戚卓容于怔然间回神：“……继续说。”

&esp;&esp;“属下说完了。”

拾肆小心道，“属下是漏了什么吗？”

&esp;&esp;“你说她父亲是武库司员外郎？”

&esp;&esp;“正是。”

拾肆唏嘘道，“她父亲犯事的时候，履霜姑娘也才五岁，唉！

一时的贪念，害了自己不说，连家人都得苟且偷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esp;&esp;戚卓容缓缓攥紧了手，定了定神，才道：“你去把她带过来。”

&esp;&esp;“带履霜姑娘过来吗？带到哪里？审讯堂？”

&esp;&esp;“不。”

戚卓容拂袖转身，“带到我屋子里来，越快越好。”

&esp;&esp;拾肆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督主这样子，也不像是要问陈子固案的架势，那还有别的什么可问？

&esp;&esp;罢了，督主行事自有道理，他照做就是了。

&esp;&esp;拾肆办事果然很快，戚卓容煮的茶还没凉，他就把人带回来了。

&esp;&esp;履霜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今日未施脂粉，也未戴钗环，素面朝天，却别有一番清冷疏离之感，仿佛琉璃，一碰即碎。

&esp;&esp;东厂里全是男人，有断了根的，也有没断根的，乍然进了这么个清丽脱俗的美人，俱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被拾肆冷着脸呵斥两声，又赶紧各自做事去了。

&esp;&esp;陈子固的死相他们还没忘呢，这是督主亲自要审的人，还是别多管闲事了，说不定进去的是红颜，出来就成了白骨。

&esp;&esp;履霜低着头，随拾肆快步往里走去，其实一直在偷偷用余光打量周围。

这地方，虽然明面上没写着东厂两个大字，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何况她已经听说了昨日陈子固惨死在狱中，皇帝却压根不管，心中微感畅快的同时，又不免对这位炙手可热的督主心生忐忑。

&esp;&esp;“督主，人带来了。”

&esp;&esp;戚卓容的屋门未关，履霜悄悄抬睫，却刚好与其目光撞个正着。

她愣了一下，索性抬起头，坦荡望了回去。

&esp;&esp;“你进来。”

戚卓容说，“拾肆，把门关上，你在院子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esp;&esp;“是。”

&esp;&esp;屋门在履霜身后关上了。

她斟酌片刻，状若镇定道：“督主找奴婢来，是有何事？”

&esp;&esp;“你父亲是关伯仁？”

戚卓容开门见山。

&esp;&esp;履霜一怔，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点了点头：“正是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