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厂狱里没有窗户，前些天因为翻修才刚刚熏了些艾草，现下还有一些艾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混合着地底冰冷的铁器，以及走道上照明火把的油膏，生出一种古怪的味道。

&esp;&esp;司徒马跟在戚卓容身后，路过一间又一间牢房，起初还没什么感觉，直到看到了那摆满刑具的刑房，才面色大骇，惊恐地后退一步道：“这、这都是什么？”

&esp;&esp;戚卓容面色如常地走进去，在案后一把漆黑座椅上坐下，道：“一些前人留下来的东西罢了。”

&esp;&esp;司徒马嘴角抽搐，凑上去看了两眼，立刻捂着鼻子道：“这、这上面都锈得不成样子了，好臭！”

&esp;&esp;至于是什么东西积年留下来的臭味，他决定不去细想。

&esp;&esp;戚卓容：“我也没办法，新的刑具还没做好，先凑合着用罢。

毕竟也没想到这儿这么快就会有客人。”

&esp;&esp;司徒马：“……”

&esp;&esp;陈子固还晕着，被人架进来，绑在了刑架之上。

&esp;&esp;戚卓容：“泼。”

&esp;&esp;哗啦一声，一盆刚从井底打上来的冷水就泼在了陈子固的脑袋上。

陈子固哆嗦着醒了过来，茫然地环视一周，然后目光定在正前方的戚卓容身上。

&esp;&esp;戚卓容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火把的光落在她脸上，明明暗暗，像幽鬼一般。

&esp;&esp;陈子固顿时哇哇大叫起来：“爹！

娘！

这是哪里，孩儿怕，孩儿怕怕！”

&esp;&esp;戚卓容眉头一拧：“吵死了！”

&esp;&esp;陈子固恍若未闻，像个痴儿一样大哭，拼命扭动，引得四肢锁链哐哐一阵响。

&esp;&esp;忽然一声惨叫，一枚如佛堂香条般粗细的铁钉飞来钉住了他的右手，钉尖穿过掌心，从木刑架的背后露出一点细细的尖头，泛出幽冷的光。

&esp;&esp;“说了别装，就不要再装。

本督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还可以少受些罪。”

戚卓容长指翻动，把玩着手里的铁钉道。

&esp;&esp;陈子固颤抖不已，垂着脑袋，半晌才挤牙缝似的挤出一个“是”

字。

&esp;&esp;“什么时候病好的？”

&esp;&esp;“去……去年九月。”

陈子固咽了口唾沫，“也，也没有完全好，时不时还是会头痛。”

&esp;&esp;戚卓容旁边的拾壹飞快地记录下。

&esp;&esp;“听说你开设地下赌场，有无此事？”

&esp;&esp;“绝对没有啊！

戚掌印！

戚督主！

戚大人！

您明察啊！”

陈子固在家里也听父亲讲起过皇帝有意重启东厂的意思，还给那姓戚的阉人赐了以前东厂的地皮，他本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可如今再不信也得信了，先胡乱把名头喊一遍再说，“小人哪敢做那种事，那是违反绍律的啊！”

&esp;&esp;“是么。”

戚卓容淡淡抬了抬眼皮，“来人，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