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思绪不由飘至那个小小的医务室里，那日的消毒药水味似乎还萦绕在鼻息间。

&esp;&esp;灯光昏暗时，随苑对谢禾说过【你的眼睛……挺漂亮的】。

&esp;&esp;很少会有这般纯黑的瞳仁，即便是迎着光线看，也是死气的黑色，麻木，仿佛对什么都不会提起兴趣的眼睛。

&esp;&esp;眼尾点缀的泪痣，为这双眼睛增添了几分厌世感。

&esp;&esp;现在回想起来，离开副本（一更）“用新鲜的血液滋养庄稼地，多好的肥料呀。”

&esp;&esp;谢禾感觉到眼部划过些轻柔的、微凉的触感，像是被雪花轻抚过般。

&esp;&esp;而后，是滚烫而滑腻的血液流出。

剧痛袭来时，谢禾下意识地，将随苑搂紧仿佛要将他融进骨血里，有人陪伴时什么都好捱些。

&esp;&esp;虽是个成年男人，随苑的腰却很薄，不经盈握，离得近了，能嗅到他身上冷冽的檀香味，能安神。

&esp;&esp;谢禾将剜下的、血糊糊的眼睛，放进随苑的手心，懒恹恹低语：“你不怕我吗？”

&esp;&esp;他注意过游戏世界论坛里玩家对自己的评价，最多的评论便是——疯子、不受控制、祈祷别遇见他。

&esp;&esp;随苑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但却从来没离开过自己。

声音像是痒乎乎的风一般钻进耳膜，随苑心跳愈来愈快。

&esp;&esp;随苑含着血水，轻吻着谢禾的眼眶回应道：“不会，只是不想你疼……”

&esp;&esp;谢禾：“？”

&esp;&esp;随苑继续道：“心疼难受的都是我。”

&esp;&esp;谢禾轻笑了一声。

&esp;&esp;剜去眼睛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愈发清晰，他清楚地感知着随苑的存在，全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微凉的触感，略低的、有磁性的声线。

&esp;&esp;还有长者所给予的安全感。

&esp;&esp;虽然只是比自己年长7岁，但成熟的男人更加理智、和能给予他包容。

或许在随苑眼里，自己是个叛逆恶毒的少年，需要匡正需要陪伴。

&esp;&esp;但他陪在身边，就好像永远会有人为自己兜底和等待。

&esp;&esp;……

&esp;&esp;漫天飘舞的纸钱愈来愈少。

&esp;&esp;村民们见神婆和村长死了，而他们又无法抵御山神，山神要是突然动怒怎么办。

除此之外，被洪涝淹没的庄稼地又该如何是好……

&esp;&esp;有几名妇女已经抱头痛哭起来。

&esp;&esp;“娘们唧唧的，就知道哭！”

一名村民带头起哄道，“该干正事了，要我说，还是得祭山神！”

&esp;&esp;祭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