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眉目间的骄意已荡然无存，只有平静，当面对姨母的问询时，他仍旧笑，还说自己斩杀了多少狄羌人，立了多大的军功。

仿若他乐意建功立业。

&esp;&esp;曦珠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愁闷来。

&esp;&esp;他并不高兴。

&esp;&esp;夜间园子，卫陵对她说：“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可真到战场上，见到几千个人朝这边砍杀过来，我却像木鸡还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杀回去，若非大哥护着，我说不定就交代在那里了。”

&esp;&esp;他仰头看向晦暗的天际，自嘲：“我比不上爹和大哥，我竟然会怕死，怕回不来京城。”

&esp;&esp;曦珠看着他，心上涌出心疼，道：“那也只是透心凉

&esp;&esp;卫陵这日一早原本要外出寻好友，上回在公府的小道因怒气撂下那么多人，自己倒先离开，说到底是他没招待周到。

&esp;&esp;但等他收拾妥当，又迟迟没有动身出府，只不断朝窗外看，并没有母亲身边的人过来问他是否要去法兴寺。

&esp;&esp;一个时辰过去，院外的天光更盛，热气逼近室内。

&esp;&esp;卫陵心中的焦躁翻滚，终还是弃了去找好友，也没让阿墨跟着拖后腿，去马厩牵了马，就去追赶已走多时的众人。

&esp;&esp;他不知到底想做些什么。

&esp;&esp;很乱，毫无厘头。

&esp;&esp;但有一件事卫陵很清楚，那就是现今自己的异状，都和表妹有关。

&esp;&esp;他想见她，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sp;&esp;在策马去法兴寺的路上，卫陵一直在想这件事，可接着又是杂乱难理的思绪，要怎么说，就因为几个梦？

&esp;&esp;也是此时，他终于看到了府上的马车。

&esp;&esp;从中间那辆的车窗，显然地露出一张面庞。

&esp;&esp;自上回温滔的事后，卫陵没再见到她。

即便他真的不常回府，可分明两人住在一个府邸，还是见不了几面。

&esp;&esp;而表妹。

&esp;&esp;她像是刻意避着他。

&esp;&esp;卫陵想及此处，揽住缰绳的手不由收紧了，朝那辆马车奔去时，探见她随风缓吹的几缕发，但就在快到旁侧时，那方烟红云纹帷裳垂落，遮去了她。

&esp;&esp;也将他隔绝在外。

&esp;&esp;大抵是凑巧。

卫陵心想。

&esp;&esp;等到了法兴寺，他与母亲说话时，分出心神注意着表妹那边。

因此当她看过来时，他一下子就发觉了，回望过去，仅一眼，她很快地低下了头。

&esp;&esp;这回卫陵是真的确信表妹在躲避他。

&esp;&esp;这样的想法无疑让他心生疑惑，更多的是燥意。

&esp;&esp;置身满是香火气息的寺庙中，卫陵眼前恍若出现梦中的场景。

&esp;&esp;她能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性命，现今却连一眼都不愿再看了吗？

&esp;&esp;荒谬的念头。

&esp;&esp;他竟然将幻梦与真实混作一谈。

&esp;&esp;但卫陵由着这个念头，想到这段时日的心神不宁，难道自己对表妹……